在段景忱面前,他从来没屑于把戏演得周全,他不怕王爷看出来他不单纯。
可他为什么这么肯定,段景忱抓不到他把柄,就不会把他怎么样?
这一副悠然自若的神态,叫段景忱恨得牙痒。
于是狠狠一下撞上去,他直接疼到了失声。
段景忱痛快不少,看着他苍白的脸颊和绯红的眼,有眼泪不受控制地淌出来,才终于肯稍稍温柔一些,低下头,将他眼角的泪水吻掉。
而这人脸上的痛苦稍纵即逝,片刻又是如花笑靥。
“棠儿冤枉啊。”泪痕还未干,他便又恢复了那副轻佻样子,这么个语气喊冤,若是在审案的衙门,铁定要先挨上二十大板。
“我是真心喜欢王爷的,王爷不信,就将我弄死在床上好了。”说话时,他拉着段景忱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棠儿的心长在这儿,王爷挖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这人当真是……
压下的火气再一次被挑弄起来,是不是,他就喜欢让人狠狠对待……段景忱如他所愿,没再问什么,也再没允他说出一句话。
三魂七魄悉数碎在夜色之中。
沉哑的气音,在颠簸的风浪里,眷恋唤他:“小棠……”
所有人的欢爱都是如此么?
天昏地暗,像死过了一场。
段景忱伏在他身上,良久才平复气息,身下的人水淋淋的,骨头都散了,闭着眼睛,只剩下微弱的轻喘。
段景忱怜惜地,一下一下抚摸他的头,似乎心疼了。
容他缓了一会儿,抱着他翻了个身,让他趴在自己身上。
胸膛紧紧贴在一处,隔着皮肉,两颗心感受着彼此的跳动。
段景忱捏着他后颈,一下一下给他按揉,舒服极了,他忍不住又开始哼哼,然后听到段景忱在他耳边说:“要乖。”
阴沉沉的语气,是哄他,也是威胁他。
他没有说话,蹭着段景忱身子使劲抱他,好像心中有天大的委屈,不是像平时那种装出来的,是真的委屈。
段景忱逼问不出,也安慰不了,理不清爱憎,便将理智丢进了夜色,任由本能操控。
无休无止地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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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床榻上乱作一团,被褥沾着昨夜的痕迹,他酣睡在其中,身上印痕累累,触目惊心。
这副模样,若是不知情的瞧见了,铁定会以为他被人用了刑。
哪有人对他动刑,谁叫他把宣王殿下撩拨起了火,自己引火自己灭,王爷如何折腾他都得受着。
春宵一夜,半条命都要被折腾没了。
哎哟这腰啊……
曦光顺着窗棂照进来,晃在他脸上,将他晃醒了。
他哼哼唧唧地睁开眼,视线清晰后,发现身旁空了。
躺在那里反应了片刻,他茫然问:“王爷呢?”
下人已经在床边恭候多时了,听见他醒了,赶紧端着干净衣物上前,回话道:“回棠公子,贵妃娘娘生辰要到了,王爷给娘娘求了一串佛珠做生辰礼,今日早起,去灵台寺开光去了。”
兰贵妃,宣王殿下的生母。
“哦。”
他想起床穿衣服,一翻身,却发现腰酸得不能动了。
“嘶……”他龇牙咧嘴地扶自己的腰,下人见状赶紧上前,伸过手去,“棠公子慢点。”
“不用。”他一抬手,不让下人扶。
哪至于柔弱成这样了,悬崖峭壁攀过,虎狼野兽猎过,江湖庙堂的高手他宰了不知多少人,刀光血影都没倒过,还能被王爷在床上搞废了?
不用扶,棠爷自己能行。
他忍下酸痛,装作无事的样子,撑着床面挪下去。
赤脚落地,想要起身往前走,可一步还没出去,直接跪倒在地。
“……”
腿软,软得用不上一点力气。
心里冒出来一百句脏话,他闭上眼深呼吸,而后保持镇定,对一旁满脸惊恐的下人微微一笑,“扶我一下。”
下人慌忙上前,“棠公子当心。”
他撑着下人手臂,咬牙起身,一用力,好不容易一条腿起来了,却忽然感到一阵滑腻顺着大腿蜿蜒而下。
“……”心里冒出来两百句脏话。
下人问他:“棠公子,怎么了?”
“无事,”他维持着笑意,“劳烦备些热水,我要沐浴。”
“已经备好了。”下人道:“王爷走时吩咐过的,还有药,都一并替棠公子备下了。”
“药?”
“嗯,消肿止痛的药,是用在…”
下人这是怕他不知道往哪里用,正要解释,被他打断了:“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下去。”
“啊?是。”
我的好王爷,当真细心,也当真知道自己昨晚干过什么事。
救命我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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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台寺古木参天,香火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