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听,玉娘人都傻了,不是天天盼着王爷来吗?现在人要接他回府了,还不赶紧的抓住机会,又作?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我说的意思啊。”他满脸的天真懵懂,“哪句话玉姐姐听不懂?”
玉娘仰天一叹,“这话我可不敢回,你自己去说。”
轿辇都抬到门口了,别说区区一个抚琴的伶人,王孙公子也没有这么拿架子的。
他下巴一扬,无所谓道:“好,我回就我回。”说着便要往外走。
玉娘赶紧拦住了他。
他这张没有遮拦的嘴,指不定会说出什么不知死活的话,到时驳了王爷脸面,还怕不把人气死?
摊上这种祖宗,不认命还能怎么办。
“你别下去,还是我去替你说吧。”玉娘无奈地将他推回去。
而后自己下了楼,斟字酌句地对王府的来人说:“实在不好意思啊,咱们棠公子吧,这不是上回,跟王爷在房中玩闹的时候,受了一点点的小伤嘛。”她捏着两个手指比量,笑得一脸谄媚,继续道:“这都好些日子下不了床了,麻烦大人回去跟王爷说一声,能不能,再容棠儿修养些时日,等他痊愈了,立刻就动身。”
她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将那晃眼的一箱金子盖上,心虚道:“这赎身的钱呢,也先给王爷拿回去,等棠儿去了王府,教坊司再收不迟……”
眼看那王府下人的脸色越来越黑,玉娘只想一头撞死。
她自然明白那祖宗揣的是什么心思,他哪里是不愿去王府,这是跟王爷耍计量呢,非得是不好摆弄的,才引得人更想得到手,他要光是痴心一片,不看别人只守着王爷,让来便来,让走便走,那跟其他的庸脂俗粉还有什么区别了?
只不过,耍手段需得拿捏尺度,宣王殿下什么人?玩过头了,惹火烧身啊。
还好,宣王府的人没有为难她,听她说完,便抬着东西打道回府了。
不知王爷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玉娘吓得一晚上没睡好,生怕趁着月黑风高,宣王殿下派人来把她教坊司烧了。
风平浪静过完了一夜,没想到的是,第二日,王府的人又来了。
还是那些人,又加了一箱金子,目的一样,来接棠公子。
那祖宗还不肯跟他们走,他们便从清晨等到傍晚,然后回府,翌日再来。
一连五日,日日如此,一天多加一箱金子,这是想活活把玉娘吓死。
她实在坐不住了,跑到楼上去威胁那说什么都不肯出来的人,“最后一天,你差不多可以了,明日宣王府再来人,你不走,我将你打晕了绑起来送走。”
这人手里拿着一本糟烂的春宫册子,正看得津津有味,头都没抬,“哦。”
从来如此,除非他想,不然任什么人跟他说什么话,他都当放屁。
玉娘这回可不是吓唬他的,第二日真的召集了人,棠儿是个一生气就敢杀人的主儿,不是一个两个人能对付的,一大早,玉娘找了好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守在他房门口,就等着王府的人一来,抬也要将他抬下去。
但没想到的是,这一日,宣王殿下竟亲自登门接人了。
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入了教坊司,段景忱直接上了楼,一上去就看见房门口站着面目狰狞的几个男子。
段景忱不悦地皱起了眉头,玉娘察言观色,心道不好,这还不得以为她在教坊司虐待棠祖宗了?
她赶紧摆摆手,让那几个手下散了,跟段景忱赔笑,“王爷稍等片刻,棠儿这会儿还没起来,我进去叫一声。”
“不必了。”段景忱冷冷道:“开门。”
他要亲自进去叫。
“是。”玉娘点头哈腰地给段景忱开了门,“王爷请。”
床榻上的人面朝里头酣睡正香,只能瞧见纤瘦的背影,他穿那里衣是缎面的,贴着肌肤往下滑落,露出一边白嫩的肩头。
段景忱没有发出声音,走到床边,面无表情地看他睡颜。
须臾,他翻了个身,露出了枕头底下压着的东西。
一本书,大抵是他睡前看的。
他还会看书?
段景忱倒是好奇了,伸手拨开一页,映入眼帘的,是线条勾勒的不堪入目的画面,两个男子,衣衫不整抱在一起,那不可言说之处没有遮拦,直污了人的眼睛。
一声嗤笑,段景忱合上那册子,继续看那张沉浸在睡梦中的脸。
被子都被他蹬在一旁了,段景忱目光一路往下打量他,衣带松松垮垮,前襟四敞大开,是睡觉不老实蹭的,还是自己解开的?
睡前看这种东西,这是忍不住做什么了?
不这样想还好,段景忱正脑补着,忽然床上的人又一翻身,吧唧吧唧嘴,似乎真的做着美梦,含糊不清道:“王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