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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地是酒店有空房,岑致把人带上楼松了口气,庆幸自己不用考虑下个方案。
沈郁亭站在床边,双手拿着先前岑致给他喝过的那瓶水,双眼却盯着岑致看。
这人看着不清醒了,要求却还是高,对着一张洁白的床说脏,怎么也不坐下,就这么在床边一直站着。
岑致在手机上搜附近的药店,想看看有没有可以解除药效的药物,但这都快十一点了,附近药店基本上都关门了。
这种药如果没有一招消除药效的解药,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岑致转头朝床边看过去,没想到正对上沈郁亭直勾勾的眼睛,那目光不知为何烫得很,他只看一下就转过头,手指徒劳地在手机上划拉几下,最后泄气地把手机揣回兜里,朝沈郁亭走过去。
看见对方手里还抱着水瓶,他犹豫几秒,轻声询问,“还要喝吗?”
沈郁亭摇头,不等他说下一句话就把水瓶丢在床上。
岑致觉得奇怪,他还从未见过被下了药后和喝醉了一个样的人,来的路上思来想去,得出可能是药物种类不同的原因。
见沈郁亭还盯着他不放,也不说话,他挠挠脸,试探道,“药店关门了,你要不去洗个澡吧?”
“好”,沈郁亭一句多余话也不说,挡酒就开始解衬衣扣子,当着岑致的面毫不避讳地脱了上衣,下一步手就滑到了腰带上。
“……等等”,岑致按住他的手,无奈道,“你可以去浴室再脱。”
他无端想起最初这人可是绝对不会在自己面前做脱衣服这种事情的。
直到浴室里水声传出来,岑致才松口气坐在床上,掏出手机给顾木青说了自己会晚回去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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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过五分,宴会厅内冷清下来,乐声暂止,人已经离开了大半。
沈匀弯腰拾起外套,搭在手臂上出了小包厢,在外面长长走廊尽头看见姜周海和姜贺站在一起。
他过去打了招呼,镜片下的狐狸眼眯起来,笑意吟吟,“姜总还不回去?”
姜贺立刻礼貌道,“沈叔叔”
沈匀笑着点点头,姜周海转过头朝他伸出手,两人用力握了握,“我是举办方,得等大家都回去才能走,沈总喝了不少酒啊。”
“是啊”,沈匀收回手,扶了扶眼镜,“可惜没和姜总喝几杯,下次可得好好喝一次了!”
姜周海严肃的脸上浮现笑意,“以后机会很多,一定和沈总好好喝一次,小贺,送送沈总。”
“沈叔叔”,姜贺礼节周到,伸手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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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春外,来时停满的车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冷清不少。
沈匀今夜喝了太多酒,哪怕酒量再好也有些受不住,在里面闷着头晕乎,出来后经夜风一吹倒是清醒不少。
不过怎么感觉忘了什么东西?
司机开了引擎,姜贺主动为沈匀打开车门,温声道,“沈叔叔,小心碰到。”
沈匀笑着看他一眼,“小贺,麻烦你送我出来了”,坐进去的前一秒,他记起缺的是什么了,转头问了句,“你见过我儿子吗?”
姜贺神色一怔,随即笑道,“我和郁亭见面打了招呼,但这之后好像没在里面看见他。”
这就奇怪了,沈匀眯了眯眼,对姜贺道,“我知道了”,他坐进车里抬头笑看姜贺,“你也快点回去吧。”
姜贺离开后,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等了几分钟,给沈郁亭打了电话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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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起的时候,岑致正尴尬地站在浴室外面,犹豫要不要进去。
手机被带进了浴室,纯音的铃声蒙在水汽里有些失真,一连响了好几次,里面的人却好像没有要接的意思,气息不稳地呼吸,隔着门板也能听见。
大概是水声太大,朦胧了对方的声音,不然他怎么会在这句话里听出一点委屈不满的意思。
岑致没想到洗澡一点也不管用,沈郁亭已经在里面待了十五分钟,第十六分钟就开始叫他的名字,喘气声隔着一道门都能听得清楚。
现在进去实在尴尬,可不进去的话,他好像很难受。
岑致站在门外边犹豫,浴室里水声、铃声和粗重的呼吸一起混奏,他听得紧张,呼出一口气,拧了把手进去。
推门而入的瞬间,电话铃声戛然而止,岑致挥开热腾腾的水雾,看见手机搁在洗手台边,危险地占据一袭不算大的地方。
沈郁亭泡在浴缸里,长长的睫毛湿又粘稠,听见他来,抬头望过来,搭在缸沿的手臂微微使力,透过水雾,能看见微隆起的肌肉线条。
他脑子有点晕乎,看见岑致进来,先是呆住一瞬,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方是谁,眉头下意识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