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伪太子的科举路(192)

作者:飞星传恨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鬼是已死之人,而死亡是世间最悲最苦之事,“大不了一死”一说,一旦做鬼也就无可畏惧。

但鬼闻间最悲最苦之事,“大不了一死”,按理说,一旦做鬼也就无可畏惧,但鬼闻听岁试二字,依然肝胆俱裂,莫不股栗,可想而知生前已经对此恐惧到何等田地。

但耐人寻味的是,他们深更半夜聚在-起的“娱乐项目”依然是作科举文章,一面叫苦连天一面跃跃欲试,可见“毒瘾"之深,欲罢不能。

可自己又何尝不是鬼中的一员,深陷科举漩涡之中,无法挣扎。

在童生试开始,沈弈就见过不少白发苍苍的考生,拼劲一生为了功名疯疯癫癫,搞得家破人亡也不是什么罕见。

儒生们骂科举就像前世的家长们骂课外培训班一样,骂得积极,参加得更积极,这是因为科举考试乃是他们实现阶层跨越的唯一方法,焉能不屡败屡战,至死不渝?

前世辫子王朝有位柳泉居士在他的著作中描写“秀才入闱有七似”,前面几种省去不说,“初失志,心灰意败,大骂司衡无目,笔墨无灵,势必举案头物而尽炬之,炬之不已,而碎踏之,踏之不已,而投之浊流”,之后“日渐远,气渐平,技又渐痒,遂似破卵之鸠,只得衔木营巢,从新另抱矣”,真是生动形象极了。

外人看来也许荒唐,甚至嘲笑文人无骨,可是对于寒窗十年的书生而言,那种"每每顾影自悲,可怜肮脏骨,销磨如此”的内惭,以及由内惭激发的赌徒一般不赢一把不下赌桌的疯狂二不在其中者,很难体会之。

沈弈清楚自己今日能够站在会试贡院参加考试,已经被绝大多学子好上太多,他更应该努力学习,不能失败。不断不断地向前走,不让任何人追上来。

他绝对绝对不想成为想那些赌徒一般的存在,一想到这种可能,寒意彻骨。

神弈在这个世界近二十年,前世的记忆早已快被岁月磨了干净。沈弈甚至记不起一丝家人的模样,现在一说起家人,他脑海中第一次浮现出祖母李氏和妹妹沈鹤归等人的影子,回头望去,他身上背负了太多人的期许。

火盆中的暖意似乎起不到作用,号舍外像雾似的雨,像雨似的雾,丝丝缕缕缠绵不断。

号舍内他的心有史以来沉重得不行,考前应有紧张仿佛意外般迟来,在这个夜晚让他辗转反侧。

思绪太多了,当沈弈入睡再起时,天已大亮,愣愣地对着天空发了不知多久的神,直到巡逻的军士通过小窗检查时,提醒了他还在考试。

砚台上的墨干涸,沈弈重新研磨,并拿出考题,集中精神攻破。

写完三篇四书文,余下本经四题,出于本经:

易义

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

日月丽乎天,百谷草木丽乎土,重明以丽乎正,乃化成天下。

乾知大始,坤作成物。乾以易知,坤以简能。

九二,在师中吉,无咎,王三锡命。象曰:在师中吉,承天宠也。王三锡命,怀万邦也。*

这四题是两位主考官自己决定的,出得不赖,换成三年前考乡试的沈弈多少看见考题会有点瓶颈,下笔也会生硬不少,现在算是文不加点,一蹴而就。

日薄西山的时刻,沈弈停下笔,今日起得晚,留下最后一道题,等着明天写。

他算着时间,拿出几张至今尚未用上的草纸,纸用来打草稿,也常录出场文,出场后求师友评点。

抄写了四书文的最后那一道题,等出场后打算问问文渊侯,剩下的沈弈认为没有抄写的必要,他有信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今夜入睡前,他把火盆中炭火多添了些,保证是足够自己睡到天亮的份额后,才安稳睡去。

但很可惜,这一夜沈弈任然不能如愿睡着天亮时分。

因为到了后半夜,号舍外一直下着的雨不出意料地下大了。

狂风作响,雨水哗啦啦地拍到在油布门帘上,它不是很能抗,有点雨从中偷溜了进来,幸好还有第二层号顶堵住严严实实,没有丝毫雨水漏进。

不得已被吵醒的沈弈黑着脸,又个它套上第四层,原来当初的两层防护沈弈仍然不放心,套了三层。

这第四层的作用是隔音,不仅仅是大雨的声音,还有外面其余号舍学子们试卷被淋湿痛苦的哀嚎。

考棚是木制的,从前朝用到现在,也不知道过了几百年的时间,年久失修,防水效果是真的不好。

对于考生来说,若是卷子湿了,那前几夜的功夫都是白费了。

他们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除非是天纵之才,连夜重写,赶在傍晚交卷前做完,但可能性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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