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你真不考虑留在学院继续学习?”叶明彰挽留。
“不必了,明年会试在即,我离家许多,总得回去看看,祖母也甚是担心我。”沈弈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怀中的小猫。
他动作轻,藏得深,没让叶明彰看出来。小猫难得乖,现在还没吱声。
叶明彰没再多说什么,毕竟人家想要回家,总不能拦着不放,自己只不过是适当的问一下,不能留就不留。
“今年左郡兄考中了举人。”他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明年...”
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沈弈打断他接下来的话,回道:“明年他不参加会试,忙着呢。”
三年一乡试,李左郡前些日子回了鄂省,备考乡试。有了上一届的意外,今年的考场格外的重视考生安全,严阵以待几天,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发生。李左郡本来学问就不错,在学院读了三年,见识打开了,对于考上举人更是游刃有余。
果不其然,放榜没几天,沈弈就收到他发来的书信,宣布了这个好消息,名次同样不错,虽然没得个解元,但考中第二名,是位亚元。
李家的前老爷子逝世后,李左郡的父亲就是新的李老爷子。当初沈弈初中解元时,在鹿鸣宴上,那位承担着嫡庶之争的李左右,他还记得。
李左右是第三名,春秋经的经魁。李左郡是第二名亚元,两人虽不在一个榜上,但若不是出了大量能臣的榜,谁会特意去关注这个。到底是压了前者一名,李左右的父亲的听到此消息作何感想,谁都不知道,但李老爷子是畅快极了。
用书信里,李左郡的说法:走起路来虎虎生威,半点不带歇的。
李老爷子精气神有了,顺带着把李左郡的婚事给安排下来,娶的正是鄂省学政的嫡孙女,学政是他的师父,两家人知根知底着呢。
但李左郡来信在此控诉说,那学政的嫡孙女说是对他倾心多年,今岁刚及笄,便让母亲来问过李家人的意见。李家人本来还有点顾虑,怕配不上学政的嫡孙女。正好李左郡中举的消息传来,欢喜之余立马就同意了。
作为当事人的李左郡很难过,他压根没见过那嫡孙女几次,每次见男女有别,匆匆说过几句罢了。连脸都没看清,那嫡孙女怎么就对自己倾心多年了?婚事在他稀里糊涂下定在明年的新年后。
会试是明年的二月份举行,肯定是赶不上参加了。但李家人不着急他的科举,二十二岁,来得及!多少人年过半百才考上举人的,对于李左郡的表现,他们很满意。
沈弈本以为李左郡要多发几封书信来,但不足一个月后,书信的数量骤然减少,寥寥几封写的内容可以概括为:别担心,我过的很好,她也很好。
书信的字里行间透着一股甜腻的爱情,不用猜,她便是学政的嫡孙女,才一个月就拐住李左郡的心,手段可见了得。
哎,沈弈不羡慕。
正因如此,李左郡不参加明年的会试。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叶明彰和他们相熟,就多问了几句,左右学院中不过几人要参加明年的会试。他没有什么其他心思,嚼完糕点后,一板一眼地把汇集来有关会试的学问说于沈弈听,两人相互讨论起其中的知识,收获颇丰。
“本来想若是左郡兄在,他也能一起学,如今只能写封书信给他。”叶明彰是个君子,但他不是无端慷慨的人,三人皆是有望考中进士的。日后同朝为官,又是同一学院出来的,相互之间或多或少是比旁人亲近。
“他最近乐不思蜀,怕是拆开书信看见也不看了。”沈弈漫不经心地说道,
认识有三年了,李左郡什么德行,沈弈是清楚的。天资不错,肯学习,但玩起来也是个不管不顾的家伙。考中举人多少要玩些时日,才肯重新打开书本,在这之前,得落会灰。
“那怎么成?”叶明彰用功,自然不喜李左郡这般荒废,忧心忡忡,“得让他好好读书,明年的会试不考,那四年后的会试总得考,不能被儿女情长绊住脚。”
他欲要提笔写信,亏得让沈弈拦住了,顶着他不满的眼神,沈弈慢条斯理的问道:
“去岁我去你府中住时,听闻夫人怀胎三月,今岁该生了吧?”
叶明彰家住淮安,沈弈去那边游玩时,是住在他家的,也就了解一些他的家的事情,两人关系好,问问这些没什么大碍。
“生了,是个弄瓦。”
弄瓦是女娃的意思。
被转移走了注意力,叶明彰清俊的脸上难得多了几分羞红,呵呵道:“她挺乖的,不哭不闹...”
“上次你来我学舍时,书桌上不是摆着几只娃娃嘛?我回头让追月做个大的,送到你家,小孩子会喜欢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