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不过那些,”夏尚忠并不在意,“我来是解沈解元的困惑,你可知李经魁为何对你针锋相对?”
“不知。”沈弈如实回答。
“李经魁是京城来的,你可曾了解吗?”他反问。
“知道,听闻家中是在兵部任职。”
除此之外,沈弈就不知道了。
“知道你与左郡兄相识,我便不多说,李经魁正是李左郡的堂弟。不过他们的父亲一个是庶出,一个是嫡出。”
在他旁边,见没人注意到此处,夏尚忠开始低声耳语。
原来当初李家在老爷子逝世后,李左郡的父亲按礼法继承大量财产,留在鄂州老宅。而李经魁父亲不甘心,致力科举,终于混出名堂后。就把全家带上京城。
可这么多年来,他依旧心中有对嫡庶之别的心病,听闻老宅嫡兄的儿子李左郡要科举,便想让自己儿子压他一头,证明庶出不比嫡出差。李左右就是承载着他期盼的那个人。
“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沈弈不解,挑眉。
抿一杯果酒,夏尚忠继续言:“事实上,童试李经魁就始终被左郡兄压着。等乡试一场,李经魁发奋要重新赢过他的堂哥,结果一场大火,烟消云散。正逢此时,你夺得解元,众人传,就算是左郡兄也没有你厉害。痛失报仇机会的李经魁就想着赢过你,间接地来赢过他哥。”
鄂州李家的弯弯绕绕,沈弈听完,人都麻了。
“多谢夏亚元告知此事,要不然在下恐怕还被蒙住鼓里。”他谢道。
“无事,我也是偶然间得知,本不欲多管,谁料今日一见,沈解元给我这么多惊喜。”
对于夏尚忠的坦诚,沈弈也是无语。
“对了,沈解元可想过以后去江南一代游行?”牛头不对马嘴,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江南?”
一个千里之外地区,听起来有点遥远,让沈弈恍惚。
“是的,那边文风昌盛,是读书人的天堂。”他神秘一笑。
“有机会,我会去看看的。”沈弈模棱两可。
夏尚忠仿佛就是来跟他解释李家之间的恩怨为什么波及到他,除此之外,心血来潮提一句江南。
别再无交谈,仿若刚刚没跟他讲过话。
通过对话,这让沈弈知道,他文风之所以大变,大概就是有去过江南。
鹿鸣宴尾声,新进举人行礼共同辞行巡抚与主考官,接着各回各府,宴会结束。
今日过后,鹿鸣宴中王霸之辩只在小范围引起探讨,新进解元能过目不忘才是吸引众人的重点。
自觉掀起一阵不小的波澜后,没有停留,沈弈决定回家了。
第64章
此次回善化县,是在午时。
雇佣的马车上,追月和流星不安地坐在车内,时不时探出窗外看一眼,只到见沈弈有安安稳稳地骑在骏马背上。
“四朗,快要到食肆,要不上车坐一会吧?”
追月担惊受怕一路,怕他一个不小心从马背上掉下来。直到进了城中,见了有巡视的衙役,才得稍许的安心。
“不用,也没有多少时辰,你们先坐着。”
说着,沈弈拉动缰绳,驱赶着身下的骏马躲避青石路上的百姓,不波及到他们正常出行。
哪有主人在外面被风吹着,仆人在车里舒坦坐着?追月面露难色,不赞同。
她欲言又止,可这些天是沈弈在沈仲行逝世后, 第一次展露笑颜,难得开怀一回,就不扰他雅兴。左右自己多看着些,注意安全。
沈家酒楼到了,望着两月有余未曾相见的家,三人心中油然生起终于回来的归家之情,内心激动,路途的疲惫一扫而空。
一同回来的沈常安没有跟他们来食肆,他也想许久未见的家人,就先回离阳村,说穿件好衣衫后,再来拜访。
考虑到近些年李氏愈发年迈,身子不舒服,不宜受到多余的惊吓。沈弈没有像上次那般悄摸摸地从后院上三楼,打算从正门进去,给她一个惊喜。
不过在进去沈家食肆前,他有事情要交代。
“先把玉辉带到后院,我记得阿娘养的鸡房旁边,还有不小的空余处。”
略加吃力从马背上下来,沈弈将手中一直牵着的俊马缰绳递给流星。
自己不舍的半抱住它,安慰道:“委屈你先跟鸡鸭作伴,等我空出时间,一定给你建一个个大大的马房!”
他用手只能比划一个比俊马大不了多少的圈,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玉辉是一匹深棕色的骏马,因额上有一极为显眼的雪白鬓发,阳光照耀下,似如玉。故名字仿周穆王八俊马其中之一的逾辉马。
骏马是在鄂州省城一位新进举人送给他的,属于同榜之间的常例馈送往来,代表他们之间的友谊,同样沈弈也付出同等价值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