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今年夏怀耿还会继续科举吗?有人看见他来吗?”
人群中,有一本地学子高声呼道。
“为什么不会?”有人立马接话。
“要是有,岂不就是夏怀耿第四次乡试,事不过三,也不知他这次能不能过?”本地学子不屑。
“我跟他老师家认识,听说是要来的。”一个面相老实的学子从人群中挤出来。
“哦,听谁说的?”有人急不可耐地问。
面相老实的学子被万众瞩目,得意道;“是我祖母的妹妹的邻居的孙子在他老师府中做活,说与我听的。”
众学子:“...”
“欸,我说的可是真的,你们可别不信!”面相老实的学子见众人散去,急忙吆喝。
第一次来省城的学子没听说他说的人,悄声问身旁的老生,得到回复。
夏尚忠字怀耿,二十八岁,在参加乡试的一众学子中算的上年轻,可他却是科举中典型的失败者。
失败的原因就一点,单就才学而言,他的学识要比同样参加乡试,中榜成名者只高不低。
首先夏尚忠的才华,自幼便有展现,他有两位恩师,皆出自书香门第,其中一位是进士,另一位更是府学教谕。
作为两位名师器重的得意门生,夏尚忠的见识文采,在参考学子中可以说是名列前茅的。
可他连续参加三次科举,都未中举。
只因为夏尚忠的两位进士恩师,是在朝堂上被人弹劾挤兑而后负气离京的,没有在京城为官。因此他在骨子里有着对传统官场的不泄,这种情绪转化为科举文风,自然不受主考官的待见,主考官的喜好很大程度决定学子能否中举,理所应当他落榜了。*
老生那一桌离二楼近,沈弈也听了一耳,对素未谋面的夏尚忠有稍许印象。
本地学子的话,也引起众人对参加本次乡试有能力取解元的学子,进行猜测。
除了夏尚忠,沈弈还对他们说的其中一人感兴趣。
是鄂省学政的亲传弟子,李左郡。传言他幼时聪明,常有妙语。
曾有私塾夫子出对对子为难他:“花坞春晴,鸟韵奏成无孔笛。”把鸟鸣声比喻成无孔之笛,确非一般。
但李左郡面无难色,不一会儿就对上了:“树庭日暮,蝉声弹出不弦琴。”将蝉声比喻为无弦的琴声,也别出心裁,因此夫子不禁十分惊奇。
还有一次他父亲考他:“柳线莺梭,织就江南三月景。”李左郡立即对道:“云笺雁字,传来塞北九秋书。”奇童的名声就此传播。*
他比沈弈大不了几岁,今年十九,年轻。
除此之外,就没有让沈弈放在心上的对手,感到意外的是他还在那群学子中听到自己的姓名。
“湘省的沈善化有来嘛?上一次届乡试就没见他,你们有见过他吗?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小桌上,带着四方平定巾的学子问道。
“应该有来,上次听闻他父亲离世守孝三年,如今厚积薄发,应有一场好戏看。未有相识,想来也是位有匪君子,也不知他与李左郡哪个厉害?”
“应当是沈善化,他可是林帝师的关门弟子,怕心不止在解元!”
他身旁两位好友抑扬顿挫地说道。
是啊,那可是帝师的关门弟子...
他们也想拜帝师为徒,可惜没有门路,并且他也早早对外声明此生最后只收沈弈这一个徒弟,让一众翘首以待,跃跃欲试的学子直接死心。
在等待乡试开考日子中,他除了日常温书,还需做沈常安给他找来的今年科举习题。
每到乡试之年,渭朝主持考试的正副主考官由朝廷委派,在和各省聘明经公正的儒官、儒士担任外帘官组成临时考官班子,形成定例。
乡考主要考《四书》、《五经》、策论等,各省的学政是不能主持乡试的,学政是负责主持院试,选拔秀才,并督察府、县的学官。
初六日考官们入闱,先举行入帘上马宴,凡内外帘官都要赴宴。宴毕,内帘官进入后堂内帘之处所,监试官封门,内外帘官不相往来,内帘官除批阅试卷外不能与闻他事。*
其中有三位官员,也可以算是本科乡试的主考官。
一是布政使,闽省冶城人:林哲。出身科举大省的他以清廉称道,是个刚正不阿的人。
二是翰林院修撰,武英殿协修,奉天锦州人:邓湖。他是前朝状元,学识毋庸置疑。
三是湘省道监察御史,巴蜀锦城人:侯朗。也不简单,出任过多省的副主考、主考官,有丰富经验。
为防止有人借机请托说情,通过拉关系、走后门、通关节等手段,以私情、私利干预考官,在考前,朝廷不会正式公布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