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苏子向乔妘宓走来,将花饰戴在她的青丝垂鬓上,为她整理额前的几缕秀发,和蔼的宽慰:“姑娘正是韶华雅容的时候,便应该穿绸衣,戴花饰。莫令其他烦心的事儿,扰了你的心。”
乔妘宓原以为曹苏子是察觉到她的异常,瞬间身体一滞,呼吸渐乱。然而,她便听到曹苏子问:“老妇,见你近日愁眉不展的,可是担忧腿伤的事?”
乔妘宓稳了稳心神,染上桃绯蔻丹的纤纤玉手,轻轻抚摸云发上的珠砂玉兰花饰。
她羽睫垂落,温言软语回:“是,正如大娘所言。虽然我才蹒跚学步走了几次,但是,毕竟尝到了甜头,如今再坐轮椅,免不了心里不舒坦。不曾想,如今倒是令大娘忧心了。”
曹大娘拿起乔妘宓腿上的手提花篮,推她在园里赏花,散一散心,笑眯眯道:“瞧姑娘说的,什么忧心,不忧心。老妇虽然与你相识不久,但是知道姑娘是个苦命人。我呀,盼你的身体早日痊愈,与主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乔妘宓并未与往常一样,亲昵的,继续与曹苏子闲谈,只是客气的回一句:“借大娘吉言了,您与宋管家亦是,和和美美的。”
“诶哟,老妇一把年纪了,与老头子是清汤寡水了。但您二位不同,主子如狼似虎的,姑娘的福分在后头嘞!”曹大娘自幼生在乡野,不似被束缚在高门大户的妇人,她言语间一如既往的直白,甚至略带轻挑。
乔妘宓被曹苏子调侃得,顿时忘了心里的隔阂。她桃脸凝红,甚至垂丝海棠亦是不比她娇艳的。
乔妘宓低下头,正思索该如何回答时,远处传来一针熟悉的,吵闹声。
“大娘,前面似乎有人在吵架,我俩去瞧一瞧,发生了什么事。”乔妘宓心里一凛,略带焦急道。
“行,听姑娘的。”曹苏子也听到愈演愈烈的争吵声,终归是碰到了,若是坐视不管,转头离开,忒不是人了。她赶紧推上乔妘宓的轮椅,快速上前去。
百花园是在承绫院内的,而在宗尧到来之后,顾府的人便不约而同的回避来此地了。
顾岭虽然仍旧不肯将荆州的兵权,如数归还给宗尧。但是在顾槐音一事上,倒是听进柳倾然的话,不阻止,也不插手了。
因而顾槐音已经数日未见到宗尧了,今日实在按捺不住,便来承绫院走一走,碰一碰运气。
未曾想到,顾槐音方踏入承绫院的地界,便见一个简朴的老人,捧着几本书走过。
顾槐音见他穿一件洗白的衣服,比府里的奴仆更寒酸的不行。她看向身后的婢女们,示意去拦下他。
“站住!”婢女收到暗示后,赶忙小跑上前挡住老人家的去路,厉声问:“你是什么人?瞧你鬼鬼祟祟的样儿,莫不是偷了府里值钱的东西吧!”
“姑娘,您们误会了。我是为承绫院里的姑娘,画小人书的。”老人家卑微的俯下身,低声下气回。
婢女们一听是承绫院的人,不敢再呛声了。虽然不知住在里头的是什么人,但是见到府里的主子,甚至是大将军对待一行人亦是恭恭敬敬的,想必是了不得的人物。
她们不过是奴才,怎敢造次,立即无措的看向顾槐音,令她拿主意。
顾槐越见婢女们瑟缩的模样,不由暗骂一声:废物!
顾槐音原本就因为乔妘宓的出现而烦心,如今碰到伺候她的人了,呵,她不趁机撒会气,近日受到的憋屈,真是无处发泄了!
顾槐音如此一想,脸上瞬间闪现厉色。她缓步上前,笑不及眼底道:“如今承绫院的姑娘不在,我怎知你不是在骗我,空口无凭的,是吧?”
“大小姐,我真的不是小偷,您瞧我身上不过只有几本小人书而已。”老人家心惊,自然知晓顾槐音有意而为之,但现在他除了低头认错,别无他法。
“离我远点儿,别脏了我新制成的衣裙。”周围全是顾槐音的贴身侍从,她当然不会刻意掩饰自己的鄙夷,眼见老人家的靠近,立即向后退了几步。
她向侍从们,沉声呵斥:“杵在那干什么,赶紧搜身看看,是否真如他说的。若是多出其他的东西,可莫怪我出手整治了。”
小厮们一听立马意会到顾槐音话里藏话,悄然无声的从兜里掏出几银钱,准备搜身时,故作是老人家偷的。
“我劝你老实点儿,否则你一把老骨头,可不禁伤。”几个小厮蛮横无理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强行架住他。
老人顿时恼怒了,使劲的挣扎,气的浑身发抖:“你们简直是目无王法,小心承绫院的主子知晓了,治你几人的罪!”
顾槐音以为他口中的主子,是乔妘宓,顿时怒火中烧,冷笑:“呵,居然拿她压我!我等着她为你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