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兴许是因为常年体弱,颇为纤细娇小。青丝散落在美人肩,素月薄裳襦裙凸现其身姿婀娜软骨,以柳为身,以花为貌,此倾世盛容着实动人心弦。
乔妘宓瞧见姨母愣神在原地不动,掀开被褥挣扎起身。秦夫人一见此,霎时心惊胆跳上前制止:“我的儿,可使不得,使不得。屋内虽使用地暖,但你大病初愈,万不可胡乱动弹。”
“姑娘,秦家姨太太此言在理。巳时将至,待会您更衣修容后,便得赶往宫中赴宴,现今应该更加注意才是。”揽酒见状,急忙关闭门扉以防寒风入内。
随之与秦夫人互换位置,体型似男儿身的她,轻而易举的抱起香肌体轻的人,坐到轮椅上。
秦家主母每次见此场面,心里尽是酸楚。本是与闺中密友逛街市,赏美景的年纪,却因家人的缘故而双腿成疾。
故而,秦夫人不免愤恨罪魁祸首:“你母亲个不知事的主儿,嫁为人妇,竟仍旧如此蛮横无理。当年三天两头的与乔景明争吵,甚至以你为要挟,害得你跌入湖中伤到双腿,简直是妄为人母!”
乔妘宓听姨母重提往事,深知是疼惜她的缘故。秦,乔二家的主母虽为嫡亲姊妹,秉性自是相似,但乔妘宓的母亲却是个混账的人物。
前些日子,乔妘宓突染风寒而高烧不退。乔夫人却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与乔景明干仗,甚至未顾及女儿半分,执意回娘家至今未归。她长年累月的作闹,早已令二人的母女情分,疏离得似与外人。
因而乔妘宓年纪虽渐长,但越发喜静,不与旁人来往。除却是不良于行被困在四方的宅邸,更是家中不睦导致的。
此时,佳人不免面上现愁容,一双纤手无法自控的轻扯指上的芍药妃红蔻丹。她并非是介怀有一无良母亲,而是担忧适才揽酒提及的宫廷夜宴一事。
乔妘宓长睫扇动,垂落清眸。
她牵着秦夫人的手,出言打岔:“姨母不必挂怀此事,我无事的。您一早前来,想必是为宫宴一事吧。”
“姨母,我可否待在家中,不去宫里?”
外甥女的娇声软语,令秦夫人不由失笑暗道:真是便宜自家小子。继而,她取走婢女手中的梅木梳,为乔妘宓挽发簪花:“皇命不可违,其他事皆可依你,但此事不行。再且,你从未出门参与世家的宴席,少有见到外人。趁着与你的表哥尚未成亲,合该瞧一眼世家郎君。”
在初春之时,恰逢乔妘宓及笄。乔府与秦国公府已经互换她与秦彦的庚贴,定在夏末初秋之前结成姻亲。
秦夫人继而再道:“我可是知晓,现当今的储君是位仪态天成,世间罕见的丰神俏郎君,只是……。”
但随之话一顿,她瞧着照映在铜镜里的娇人妙肌玲珑身,担忧唬住她,便未再言语。
储君——宗尧虽风华俊逸,为人却深不可测。犹如在深渊浅眠的龙,不知何时便将窥伺帝位者绞杀殆尽,避而远之最佳。
依她的揣测,恰逢皇帝病重,储君与其他皇子争夺帝位的激烈时机。数日未上朝的陛下,却突然召令世家权臣携妻儿入宫,恐怕来者不善,是一场鸿门宴。
乔妘宓心性敏感,早就发觉秦夫人心事重重。而今正对镜描眉的她,未再听到调侃的话。
她转头看向神色忧虑的姨母,含笑宽慰:“姨母,你惯事戏谑我,储君的风华与我何干。或许今夜饮得天家一杯酒,仅此牵扯而已。”
今时的乔妘宓尚未见识到宗尧的厉害,因而倒是未把秦夫人的言外之意放在心上。
待到日后,她被困在金銮玉雕内,与他纠缠不休时。每每忆及此时,着实是悔不当初。
然而,秦夫人却在心里辗转反:是自个庸人自扰了。宓儿姿容绝世,即便入得贵人眼,也定然因她双腿成疾而心生退却,怎会与天潢贵胄扯上关系。
她思索片刻后,立马讪笑:“确是如此,你可莫与彦儿谈及此事,否则该与我急了。”
“姨母!”乔妘宓被调笑得羞怯不已,但转瞬间不由锁眉。她已经数日未见到秦彦,不知是公务繁忙,亦或是因为之前在他身上察觉到的一缕胭脂香。
杵在一旁的揽酒瞥见乔妘宓面染丹霞,立即心领神会推着轮椅到里间为她换衣裳。
秦夫人依然跟在身后絮叨着:“今夜的宫宴,待你露面后便寻个由头归家。我已经交代彦儿在宫门口等你,不必等我与乔景明,可知晓?”
“晓得的,晓得的。”
“哦,而且揽酒记得照看姑娘,莫出差池了。”
正当乔妘宓耐心的听着,秦彦与乔景明便来到莳楸院,二人一同踏入屋内倒是一番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