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哟,老妇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宽恕我一次。”曹大娘踉跄起身,宋万贯疾步走来搀扶她,却被甩开,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往后翻,衣袍遮住他整个脸:“哎哟,疼死我了。你个婆娘,可真够狠心的。”
“殿下,你瞧我待太子妃不薄的份上,不与我计较了。”
曹苏子可无心搭理宋万贯,她叩首行大礼,声嘶力竭的嚎啕着。
“呵,太子妃?你是指乔妘宓?”
宗尧并未瞧两人一眼,他姿态散漫的走在屋内,随意的靠在平日乔妘宓坐的榻上。曹大娘为她铺垫上两三层棉质的毯子,可真够软的。
曹大娘见他不语,不知他心里是作何想法,方要回答声:“是”,却被身后的宋万贯捂住嘴巴,无法言语。
“离我远点!”她咬一口宋万贯的手指,不解的凶声问道:“作死的,你见不得我好是吧?”
宋万贯急忙摇晃着脑袋,只差手舞足蹈起来,他低声道:“莫胡说了,殿下至今未娶。”紧接着他双眼眨巴着,暗示其中另有隐情。
曹大娘惊讶的,深吸一口气,眼睛瞪得老大了。她捂着嘴巴,生怕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从初识他二人到时至今日,无论是他待她,亦或是她依偎着他,皆是寻常夫妇的样子,难不成是:侧妃?
可,即使是平常百姓家的妾室,也未见得如此与夫君相处的,更别提尊贵如皇家了。她带着疑惑看向宋万贯,然而他却缄口不言,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曹氏,你只需记得。”宗尧起身离开温香软榻,长身玉立在窗前,在此地,仍可以瞧着不远处房屋里正在午休的乔妘宓。
太子殿下停顿一会,收回视线。他似乎担忧曹苏子不知外事,刻意一字一句的强调,似笑非笑道:“她是秦国公府,秦世子——秦彦,未过门的妻子。”
“如若你对秦家的人一知半解的,我可以再与你说个一二。”
“不用了,不用了,殿下。”曹苏子怎敢再追问下去,一听到乔妘宓本该是臣子的媳妇,如今却与宗尧你侬我侬的,全然不知事的样,里头肯定有鬼!而搞事的,不正是眼前笑得令人脊背一凉的人?冤孽哦!
“殿下,定是要出浮缘村的,之后是有何打算?”曹苏子无视宋万贯的阻拦,硬着头皮问道。
“乔妘宓自是随我一同前去荆州,只是她因故失去记忆……。”余下的话宗尧未说明白,岔开话题:“你与宋万贯本便是因为误会而分离,你若愿意,可随他与我日后回到京城。”
曹苏子是个聪明的妇人,要不当年宁可避世,也不愿与宋万贯纠缠不休,最后闹到相看两相厌。而今太子殿下这般说道,她自是领会到弦外之音。
宗尧令她不必再执着于乔妘宓一事,而她身有医术,与宋万贯的事亦是误会一场,便就此打住,别再闹了。
若是自个愿意,便与姓宋的一块,为他效力,此后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眼前的男人,站在房门的一角,阴影遮住他的半面脸,令人窥探不出眼里是何神色。只从他轻勾的殷红薄唇得知,他定存着坏心思。
“是,殿下。老妇在浮缘村逗留已久,是时候该出去了。能为您贡献一份绵薄之力,是我的荣幸。”
宗尧不再听曹大娘冠冕堂皇的话,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其过程如何,谁会在乎。
他整理一番宽大的衣袖后,示意她起身:“既然如此,你先令宋万贯休整一下,两日后便出发遂州。”他话落后,便回到乔妘宓的屋子。
宗尧人走后,曹大娘犹如卸下了千斤顶,顿时松了一口气,浑身松软的瘫坐在地上。
“苏子,你如何了。莫怕,殿下瞧着瘆人,其实相处久了也不过如此。”宋万贯扶着曹苏子坐到木凳子上,为她擦汗,掀风。
“宋万贯,你个马后炮。适才怎的不见你冲在前头,与殿下此般说道,惯是会装孙子,瞧你唯唯诺诺的德性。”
“你不也怕得直哆嗦。”
宋万贯缩着脖子,吞吞吐吐的,低声反驳道。
“哼!”曹大娘一阵折腾下来,可谓是身心俱疲,她揉着腿,捶着背,想起方才的事便禁不住后怕。她侧着身子,瞅一瞅房门口不见宗尧的身影,才稍微舒缓过来。
“我尚且可以瞧出你的心思,但是,你跟随的主子,我与他接触一阵子了也识不清他。心黑得哟,似个无底洞。”
曹大娘愤愤的叨唠着,紧接着不知想到什么,剐了宋万贯一眼:“男人一样的德性,不是个好东西!殿下居然抢夺……呸呸呸,作孽呀。”
“可别说了。那位是何居心,不关我等的事,莫触了霉头,惹得他不快。至于,乔姑娘往后如何,就看她的造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