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要见她?姜云静心中有些不安。
想象中皇后娘娘大概就是那种威严万方、不苟言笑的模样,想了想,抱着膝弱弱道:“能不见吗?”
谢忌想扶了扶额,有些苦恼的样子,“恐怕不行。我已将我们的事禀告给了圣上,回去估计就会有旨意下来,到时候估计还要入宫觐见。”
姜云静的脸又垮了几分,虽说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可临到跟前还是有些发怯。
见她一脸不情愿,谢忌又安抚道:“放心,皇后娘娘性情温和,泱泱又这般可爱,她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姜云静只当他是随口宽慰,撇了撇嘴没当回事,转念想到王甫的事,神色正经了几分:“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老虎是你放出来的?”
闻言,谢忌微微一笑:“是,也不是。”
“这是何意?”
“今日就算我不放,也另有其人会放。”
姜云静面露不解。
累了一日,谢忌也有些疲乏,靠坐到床边,将姜云静拉到怀中,摩挲着她凉柔的长发。姜云静注意力全被老虎的事吸引过去,便也由着他了。
“此次围猎是太子负责,若真出了事,圣上必定会怪罪到他头上。前两日,我暗中布置的人送信来说西苑的虎园里发现有仆从形迹可疑,且有一只白额老虎出现了异样,怀疑是有人下药。”
“然后呢,”姜云静抬头看向他,“你抓来那人审问了?”
“没有,那样就打草惊蛇了。我只命人检查了老虎的吃食,发现其中掺了一种西域来的草药,这东西连吃一段时间后忽然停下,老虎就会狂性大发,可当日的虎食中又查看不出来。”
姜云静沉默片刻,叹道:“对方这步棋还真是谨慎。”
“是,”谢忌语气淡淡,嘴边浮起抹嘲讽的笑,“可惜,那下毒的仆从虽是虎园里的人,可生性胆小,难免露出马脚。”
“既然此事关系到太子,你为何还会把老虎放出来?”
“对方有心陷害,不如将计就计。西苑出了这样的岔子,圣上必定会下令彻查,到时候再揪出那个人,可以反将对方一军。就算仆从抵死不开口,圣上也难免会疑心。太子已经受了责罚,到时候查出来是被人陷害,圣上心生愧疚,反倒于他有益。”
听完,姜云静在心里默默道,谢忌这城府还真是深不可测,如此玩弄人心,实在是可怕。
她忽略掉心中泛起的那一丝寒意,低声问:“那究竟是谁在背后陷害太子?”
谢忌淡淡吐出三个字:“三皇子。”
虽不知内情,可姜云静也多多少少听说了如今朝廷上的派系之争,尤以三皇子同太子两派斗得最为厉害。
谢忌继续道:“三皇子想借此机会让太子受罚,顺道自己立功。三皇子本就善于骑射,围猎表现也格外突出,若是能再生擒猛虎,一定会让圣上龙心大悦。越贵妃一党蛰伏了这些年,想必也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那为何今日发现老虎的不是三皇子?”
“消息我送给他了,只是他自己在赶来的路上意外跌了马,如今还在帐中养着呢。也不知如今圣上是觉得他护驾心切,还是贪功心切?”
说完,哼笑一声,是个浑不在意的样子。
姜云静心道,想必这三皇子摔马大概也是他的手笔了。
听完这一席话,她只觉得后背发凉,朝廷上暗涌翻卷,一个不留神可能就是粉身碎骨的结果。
姜云静忍不住问:“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事?”
“今后你在我身边,难免被牵扯进这些事中。朝廷宫中,人人复杂,多知晓一些,总归不会那般被动。”说到这,谢忌话音一顿,转头对上她的目光:“何况,我说过,今后不会再对你有所隐瞒。”
姜云静与他对视片刻,一时间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避开了他的目光,当做没听到他方才那番承诺,岔开话题道:“姜云姝现在在哪?我想见她一面。”
谢忌察觉到她的回避,也没说什么,回道:“她被喂了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喂了药?姜云静有些惊讶,可很快明白过来,这大概是谢忌为了让她不乱说话想出来的法子,毕竟现在在上林苑,太多双眼睛盯着了。
“那我弟弟……”
“无妨,她昏迷前我已经问过你弟弟的事了。”
姜云静一愣,“她说了?”
谢忌点了点头,将之前姜云姝告诉她的事转述了一遍。
“在江南?”姜云静十分惊讶,似是有些不信,“怎么会在江南?”
明明这三年她去过江南这么多地方,可为何却没有打听到他任何踪迹?
谢忌抚了抚她的肩,柔声道:“此事还须核查,等回京后把那严家大郎抓来,到时候再仔细问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