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个名字,姜云静登时清醒了过来。
“他来了?”
谢忌点点头,说:“对,姜云姝也来了。”
原来,姜云姝之所以会知道姜云静要去上林苑,乃是她故意将消息放了出去。
那日之后,谢忌便派人盯着王甫,果然发现他在暗中调查顺天府的事情,顺道也知道了姜云姝隔三差五就会去王家一次,联想到那日在香桥会的偶遇,姜云静几乎可以断定,钟家的事大概就是姜云姝透露给王甫的。
于是,她想出个法子,既然他还未死心,不如就干脆将计就计,用姜云姝做饵,引出王甫。只是目前还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只能等对方先有动静,再见招拆招。
“这几日你要小心,我会派人跟在你身边,若有事他们会及时告知于我。你不用担心,如今只等他们出招,我已想好计策。”
姜云静看着眼前茫茫黑暗,轻轻点了点头。
翌日一早,正式的皇家秋猎便开始了。
众人齐聚在晾鹰台附近,参加秋猎的群臣百官、王子皇孙则立于台前,首日优胜者会获得圣上嘉奖重赏并设宴恩赐,故而大家脸上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女眷们则坐在外围的帐中,因隔着一段距离,只能远远看见个大概,姜云静的目光扫了一圈,最终落在站在前列的谢忌身上。
今日的谢忌又换上了一身挺拔骑装,身躯高大,宽肩直背,仅仅是站在那,就足以吸引众人的注意。
时辰一到,昭帝阔步走到晾鹰台上,虽然今日他并不亲自下场围猎,却依然兴致勃勃,神情是久违的意气风发,站在白玉栏杆前,仿佛忽然便找回了年轻时的豪迈情怀。
他肩头立着一只海东青,星眸血爪,威风凛凛。在正式的围猎开始之前,要飞放猎鹰,擒雁祭天。
令声一落,只见那海东青如旋风羊角而上,直直地朝着那放飞的大雁而去,未几,那凶猛利爪擒住大雁,激烈捕杀间,雁毛如雪纷纷落下,夹杂着猩红的血点,看得一众猎手早已是热血翻腾,只待上场。
昭帝也心怀激荡,高声道:“今日秋猎,拔得头筹者,朕会重赏,望诸位能奋力拼杀,展我大梁勇士之威武!”
话音一落,下面随即响起阵阵高呼。
诸位皇子也走到台前,齐齐跪拜,“儿臣定不让父皇失望!”
随后,众人纷纷上马,一时间,嘶鸣声四起,马蹄飞溅,扬起阵阵尘土。
众人走后,女眷们也都纷纷离场,各自回营帐中了。
纪知瑶不愿意回去,提出要去后山跑马。姜云静同元若溪自然答应,一行人便调转了方向朝着马场走去。
几人正牵马时,不远处忽然响起阵说话声。
姜云静转头一看,正是林妙之同姜云姝一行人。
她目光在姜云姝脸上状似无意地扫过,果然察觉到她眼中似带着股微妙的意味。
走上前来,姜云姝笑意吟吟,先开口道:“早听说姐姐来了,昨日忙着收拾不得空,正想着今天来见见你呢。”
一番话说得亲昵自然,若是不知内情,恐怕还真以为她们是什么亲密无间的姐妹。
姜云静懒得同她虚与委蛇,皮笑肉不笑地说:“自家姐妹,又何必这么客套?”
姜云姝不以为忤,笑得越发虚伪:“这个自然,不过妹妹是担心姐姐,毕竟,姐姐这次又退了亲,想必心中正不痛快吧?”
林妙之也听说了姜云静退亲的事,不等她开口,撇了撇嘴讥讽道:“有何不痛快的?这不都眼巴巴来了上林苑吗?难不成是打算在这攀上个贵家子弟做如意郎君,也不看看自己是何身份。”
“哦?”姜云静早习惯了她每次的针锋相对,挑了挑眉,“难道谢夫人当年就是这般攀上承平侯世子的?我听说,当年侯府最开始打算议亲的可不是林家。”
提及旧事,林妙之被戳中痛处,加之纪知瑶又刚在一旁,她顿觉没脸,冷冷道:“成亲之前本就无定数,总归,如今承平侯府的世子夫人是我而不是别人。”
“世子夫人别介意,我姐姐亲事不顺,难免心急了些。”姜云姝装出副和事佬的样子,说完又看向姜云静,“姐姐也别恼,钟家不成总归有其他家呀,何必如此动怒呢?”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动怒了?”姜云静冷笑一声,故意激怒她,“旁人面前,我给你留几分面子,再演下去,别怪我不讲姐妹情分。”
姜云姝听说她话中威胁之意,想起旧事,脸色白了白,心中恨意越发浓烈。若不解决掉姜云静,她早晚会抖出当年那件事。
她捏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咬着牙挤出个笑,“既然姐姐不领情,那妹妹便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