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再明白不过,所谓的联姻大多都只是悲剧。
于是,点点头:“这样也好,姨母来为你出面,给你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此事不急,她现下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或许一时不太能接受,而且,她前不久还定了亲。”
“你还没告诉她你的事?”陆皇后面露讶异,“所以这三年她都一直蒙在鼓中?”
“当年情势复杂,我也不知是否能回来,故而对她隐瞒了实情。”
陆皇后心道,那倒是有些棘手了,若对方定了亲,恐怕是无意了。
“那你是如何打算的?”
谢忌沉默了一会儿,目光闪了闪,沉声道:“我不打算放手。”
陆皇后叹息一声,复杂地看了他两眼,罢了,男女之事曲折复杂,旁人也无从置喙。不过,既然那姑娘就在寺中,她倒忽然想看看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能让她外甥这般念念不忘。
“好,那此事姨母就不插手了。不过,明日我想见一见她,不透露身份,你可愿意?”
谢忌迟疑片刻,并未立即应声。
陆皇后气笑了,“难道我还能吃了她?”
谢忌这才不好意思笑了笑,说:“她性子有时会有些跳脱,若有冒犯之处您万勿见怪。”
陆皇后佯怒嗔他一眼,说:“这还没迎回家,倒先护上了。”
将陆皇后送去歇下后,已是夜深。
后山的寮房外已是一片寂静,只余间或响起的声声虫鸣。
房中,月光从半开的轩窗倾泻进来,窗边塌上,姜云静已经睡熟,恬静的面容上被月色蒙上一层淡淡的清辉,如冷玉,如湖光。
塌边,一道挺拔的身影伫立良久。
片刻,修长的指节落在那蒙着融融月光的脸上,轻轻抚过,如微凉夜风。
“泱泱,我回来了。”
第66章
翌日, 姜云静起了个大早。
夏日山间,空气清鲜, 呼入喉间如饮甘冽山泉, 冰凉凉令人精神头为之一振。简单梳洗后,她换上身素净的柳青襦裙,正要去用斋饭时, 昨日的小僧却来敲门了。
“姜施主,打扰了。”
小僧立在廊下,双手合十。
姜云静回了个礼, 问:“不知小师父前来所为何事?”
“寺中贵人听闻姑娘来访,想邀您一叙。”
“贵人?”姜云静眉头微蹙, 不解问:“为何相邀?”
“这个小僧就不清楚了。”
“那小师父可否告知这位贵人名讳?”
“贵人乃内宅女眷,小僧也不方便透露, 不过施主放心, 贵人性情宽和、素喜佛法, 想是觉得施主身有佛缘, 这才想要结交。”
姜云静听是女眷, 戒备心消去几分。
身份不便透露, 又被称作贵人,大概是什么王公贵族府上的夫人。想起昨日之事,姜云静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 况且, 对方既遣了寺中僧人过来,态度尚算诚恳, 若是硬要拒绝, 倒显得失礼了。
于是点点头道:“那便劳烦小师父为我引路吧。”
两人沿着后山竹林走了约莫一刻钟,面前出现了一条枝叶掩映的石径, 石径后隐约有一座小院。
小僧轻轻扣响院门,片刻,门从里面缓缓打开,一位十七八岁面容秀丽的女子立在门后。
“姜施主到了。”
女子柔声道了谢,随后看向姜云静,微微一笑:“姜姑娘,我家主子在房中,请随我来。”
姜云静听出这应当是那位贵人的丫鬟,可瞧她浑身气度、行为举止竟比她往日见过的一些高门贵女还要更有仪范。
思量间,姜云静被领进院中一间禅房,走进里间,一位妇人正跪在蒲团上礼佛。听见身后响动,身旁丫鬟将其扶起,转过身来。
只见那妇人约莫三十出头,头上钗饰简单,衣着也不刻意奢华,却莫名透出一股尊贵不凡的气度。
坐下后,她目光柔和地打量了姜云静两眼,面带笑意:“你就是姜姑娘?”
姜云静福身行了个礼,“见过夫人。”
陆皇后点了点头,指着一旁的檀木椅,“姜姑娘请坐。”
姜云静敛裙规矩坐下。
片刻,侍女送来了一盏清茶。
姜云静端起轻抿了一口,奇怪,明明同她在寮房所喝的是一种茶叶,却莫名有股说不出的清冽香气。
陆皇后瞧出了她的疑问,笑道:“这是芳隐采了外间竹林的晨露所泡,姑娘喝着可还顺口?”
姜云静点点头,“难怪喝着有股清香。”
“昨日听闻姑娘曾得普空大师点拨,很有佛缘,冒昧邀你来一叙,还望不要见怪。”
许是这位夫人比想象中平易近人许多,姜云静不知觉放松不少,微微一笑道:“其实我同普空大师也不过一面之缘,大师仁善,为我娘亲做过一场法事,我至今心中感念。不过,夫人是从何处听说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