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姝身边几人都是认识姜云静的,自然也知道眼前这位上京城里出了名的天煞孤星,克夫克母,竟还有人会同她定亲?一时目光都聚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姜云静在听到“死了夫君”时面色就冷了下来,再不耐烦同她周旋,目光凉凉地落在姜云姝脸上。
“妹妹贵人多忘事,我自是不会计较。只不过,有些事若是妹妹忘了,姐姐我倒是可以提醒提醒你!若是你还想叙旧,我自当奉陪。”
姜云姝听出她话中的威胁,脸色一变,捏着手帕却不敢再多说了。
姜云静见她闭了嘴,这才冷冷丢下个眼神转身朝着包厢的方向走去了。
留在原地的众人自然瞧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可八卦的心思却难能消退,待到瞧不见姜云静的身影后,立时便围拢过来。
“她一个寡妇怎么又定亲了?”
“对啊,不是说她克夫吗?还真有人不怕?”
“瞧那模样,也不知道私下里捯饬了多少,恐怕靠的就是这些手段。”
……
回过神来的姜云姝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心中顿时痛快了不少。当年那件事明明是她差点害得她身败名裂,她竟然还敢威胁自己!
她让她落得今日这步田地,那她也决计不会让她好过!
于是,脸上勾出抹意味深长的笑,轻叹一声,“你们有所不知,我这位姐姐可是好本事!”
“哦?快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还真是稀罕,我这姐姐守丧刚过第二天,江城那个有名的商户钟家就巴巴地赶着来提亲了呢。你们有见过这样的事吗?就算是寡妇再嫁,就算为着名声,那不也得等上些时日?”
众人一听,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
就连如今爱端着架子的林妙之都忍不住拧了眉头,说了句:“这可真是不守妇道。”
“可不是吗?”姜云姝冷笑一声,“她虽说是我长姐,可这事做得我们家里人都看不下去。要说还是她那前夫倒霉,是个绝户,不然光婆家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给活淹了。”
“可那钟家图什么啊?这样着急。”
闻言,姜云姝眼中浮起抹不怀好意的笑,压低声音幽幽道:“你们想,这第二天就上门来提亲,若不是丧期里有点什么,说出去都没人信!”
“晦气!”
一群人正说话间,却听见身后忽然响起个声音。
纪知瑶冷着脸走过来,目光犀利扫过众人,转头看向身侧的元若溪,拉长声音道:“元姐姐,都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怎么一出门就遇见了一群嗡嗡个不停的苍蝇?”
方才众人的议论声元若溪也听去了不少,虽说她不是纪知瑶那般口直心快的人,可也看不惯这等背后论人的行径。眉头轻皱,目光落在那几位相熟的世家女身上,微带责备,那几人向来将元若溪奉作效仿对象,立时红了脸皮。
一旁的林妙之可不管这些,一听这话登时变了脸色,急吼吼道:“你说谁是苍蝇呢?”
纪知瑶也不怵她,冷声回:“谁在嗡嗡谁就是!”
林妙之还想回嘴,却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这边,她如今是侯府夫人,不能像以前那般随心所欲了,尤其是那谢衡又是个古板性子,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在外面同人骂架,恐怕又得念得她耳朵起茧子。
于是,转换了策略,看向纪知瑶身后的纪珣,“纪公子,这就是你们晋国公府的小姐,怎地越发没规矩了?”
较之三年前,纪珣气质依旧温文尔雅,只是多了几分沉稳,他如今在翰林院任编修,因着今日休沐,又有朋友邀约,这才顺道送纪知瑶同元若溪一块过来,却不料听见了那样一番议论。
在听到姜云静的名字时,他本以为自己会平静一些,毕竟三年过去了,他也经过了官场上的种种历练,并非当年那个毛头小子,然而事实告诉他,只要是遇上与她有关的事,他还是难能平静。
此时,他几乎是强压着才能保持风度,听了林妙之话,淡淡道:“舍妹自幼性格直爽,快人快语。至于晋国公府家风如何,谢夫人若有意见,自可让谢兄转告于我,如此当面指摘,恐怕有失礼数。”
林妙之没想到向来温润如玉的纪珣竟会毫不留情地反驳她,一时愣在那脸都涨红了。
纪知瑶顿时得意起来,笑道:“跟我阿兄打小报告,也不看看到底谁是纪家人?”
纪珣瞥了她一眼,眉头微皱,“还不进去,请的人都到了。”
纪知瑶这才吐了吐舌头,拉着元若溪往包厢走去。转身时,元若溪却忽然抬头看了一眼纪珣,对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