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烛昏昏,罗帐中断续传来女子细细的呜咽声, 像是强忍着什么似的,直至深夜方休。
姜云静只觉得全身都化作了一滩水, 整个人都变得不像是自己。晕晕乎乎间, 脑子里闪过些模糊的念头, 这种事为何会有这般多的花样?
可到后来她连思考的力气也没了, 昏昏沉沉地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 她被陆玄京叫醒时还迷迷糊糊地只想继续睡。
人被抱起来后, 缩在他怀里耍赖撒娇:“再睡一会儿嘛。”
陆玄京在她红扑扑的睡脸上轻轻吻了吻,无奈一笑:“泱泱今日不回门了?”
话音一落,姜云静顿时清醒了三分, 从他怀中惊坐起来:“哎呀, 我都忘了这事儿了。”
其实也怪不得姜云静,昨晚陆玄京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 纠缠着闹她到半夜, 恨不能把人吞入腹中一样,现下她身上还全是红红紫紫的斑驳印记。
到后来被他撩拨得瘫软在床上, 连何时睡过去的都忘了,哪还能记着今日要回门的事?
此刻,见“始作俑者”还笑意吟吟,姜云静恨恨捶了他几下,气呼呼道:“都是你!非要闹我。”
陆玄京笑了两声,顺势握住她的手,在唇边轻轻挨了挨:“嗯,都怪我,别把手打疼了。”
说是这么说,脸上却毫无悔意,姜云静拳头像是打在棉花上,又被他的动作搞得越发脸红,说不出话了。
陆玄京见她羞恼,也不再逗,起身说:“我叫人来给你梳洗。”
姜府,陈氏今日也起了个大早。
这些天她都没睡好,眼底都泛着青。自打那日严家的那位来过之后,她便派了人去寻那严老头,可至今也没打听到他的踪迹。
这老东西,当初就该一并解决了,若不是担心夫妻俩接连死掉引人怀疑,又何至于如今这般担惊受怕。
用完早膳后,她打发掉房中其余人,只留下了夏荷。
“那老东西可有消息了?”
夏荷摇摇头说:“没有,那一带的赌坊酒肆都找了,他儿子把亲戚朋友都问遍了,也没个踪影。”
闻言,陈氏面色越发沉下去。
“依奴婢看,那老头子成日醉醺醺的,指不定吃醉了酒栽进哪个沟里臭了也未可知。”
“真那样,倒是省了我一桩事。”陈氏冷笑一声,“不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继续派人去找。”
夏荷应了一声,心中还是疑惑,便道:“夫人,那严老头不见了不是正好?这些年他可没从您这少伸手。再说了,他也就一知半解的,掀不起什么风浪。”
道理是这样,若是那严老头真知道什么,陈氏也不会留他苟活到现在。
其实,她一开始连严婆子也没打算动,毕竟没人怀疑,她便无需多生枝节,可四年前沈氏去了之后,她竟得知姜云静在查弟弟的旧事,未免夜长梦多,陈氏这才找上了严老头。
严老头镇日只知吃喝嫖赌,陈氏就买通了他的姘头,让她吹枕边风让严老头假装失手打死严婆子,这样一来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她头上。却不知严婆子死后,严老头没了银子,就要去找姘头算账,姘头就把她给卖出去了。
虽然严老头不知内情,可这些年仗着这件事也从她那敲诈了不少银子。
想到这,陈氏叹了一声:“我是在担心,此事同大姑娘有关系。”
“大姑娘?”
“当年她就疑心她弟弟那件事,我就怕是她从哪得了消息,知道和严婆子有关。”
“应当不会吧?周氏母子都没了,严婆子也死了,没人能知道这件事。”
陈氏想了想,忽然把目光移到了夏荷身上。
夏荷一惊,赶忙跪了下来:“奴婢是绝对不可能说出去的。”
陈氏打量着她的神情,沉默片刻抬手道:“起来吧,你忠心我是知道的。”
夏荷自然不会背叛,她全家都捏在陈氏手里,而且这些年夏荷跟着她也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若是陈氏一倒,哪里会有她的好日子过?
见陈氏不再怀疑,夏荷稍微松了口气,继续道:“夫人,其实奴婢觉得此事不如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夫人不是担心严老头在大姑娘手上吗?那不如就试他一试,故意放出点假消息,让严家说找到严老头了,若是人没在她手上,她知道了定会去严家,到时候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在路中设人劫杀,以绝后患。”
“那要是严老头在她手上呢?”
“那就更要杀了,不然当年的事一捅出来,便是老爷对夫人再宽容,恐怕……”
陈氏思忖片刻,眼睛眯了眯:“行,就按你说的办,她非要找死,这就怪不得我了。”
回门对姜云静而言只是走个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