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本王筹谋多年,这些都是小事。”
“长豫,予我一个允诺,我便能安心。我要你平安。”
定北王长吁一口气,正要说点什么,问外传来徐基的声音:“王爷,末将前来复命。”
定了定心,将王竟夕放于书案左侧坐下,自己坐于书案前,才沉声道:“进来!”
“王爷……”抬眼看见王竟夕,徐基犹豫了,定北王眼睛都不抬道:“当着公主的面说。”
“王爷,现在有百余名千牛卫将将军府两处大门守着,禁止出入,除此之外,并无动静。”
“调一百朔方兵士宿于荐福寺浮图院,若有人欲对王家人不利,格杀勿论。”荐福寺浮图院与王家相邻,出了浮图院的坊门便是王家。
定北王说罢挥手让徐基离去,又看出了王竟夕的担忧:“莫怕,我敢如此行事,定是有十分成算的,圣人那里即便没有王家这件事,我与他之间早就无法兄友弟恭了。好了,我得出府办事去了,夕夕还想说点什么?”
“雪豹能送到定北王府么?我怕他多日不见我,吃睡不安的。”
定北王捏了捏她的脸:“小没良心的,怎么不担心你家王爷吃睡不安呢?”
王竟夕红了脸作势捶了捶他,只听见他清了清嗓子:“徐良,这些日子,本王将公主安危交予你,定不能有任何差池。宵禁后,肃清街道,领着公主回道观,让雪豹跟着公主回王府。”
酉初一刻尽欢楼金樽阁
“今日审了一日,都说说吧!”定北王望着眼前的三人沉声说道。
刑部李尚书给刑部侍郎裴远愈一个眼色,裴远愈上前道:“右丞有意为难,似乎定是要将谋逆之罪加于王将军身上。如今最为关键的就是:张延英声称从王将军府上获取的吴王信件和左丞自吴王旧宅所寻获的王将军的回函。”
“信函内容本王已经知晓,如何破局乃关键。”
大理寺少卿邢书一接着道:“吴王给王将军的书信尚未注明日期,而王将军今日所称回函并非他所书。臣比对王将军往日书信笔迹与此封书信笔迹,确系同一人所书。然蹊跷之处在于,王将军所书乃楷书,而我大朔楷书是最易模仿之笔体,楷书手刻意模仿,三两月便难辨真伪。”
裴远愈又道:“王将军善于行军打仗,然并不善于讼辩,欧阳右丞借此令王将军的供述不利于他,恐圣人以此发难。”
“哼,这些日子的帐本王迟早要与欧阳坚算清楚。那现下有何良策?”
李尚书道:“如今臣等不好与王将军多言。若是得其亲近之人与他说明坚决否认信函为他所书,其余的一概不言,不给右丞可趁之机。王爷在朝堂上让武将再给圣人施压,臣以为,最后可定一个‘事应奏而不奏’之罪。”
定北王沉思片刻,道:“那便如此行事。裴远愈,你安排好探狱之事。去王府与徐良言明,将长宁公主送入狱中与王忠瑞会面。几位到五楼雅间用晚食,本王今日还有要事,便不相陪了。”
“恭送王爷!”
东宫,欧阳坚正与太子回禀今日审讯情况。
“太子殿下,如今王忠瑞抵死不认回函乃他所书,定其谋逆大罪恐不成立。不过在容臣一日,从他口中套的其他证供,便能令圣人彻底失去对他的信任,谋逆大罪便可嫁祸给他。那么河东节度使一职空缺,太子殿下若能举荐自己人,则河东与幽州连成一线,太子殿下便高枕无忧了!”
“定要定王忠瑞谋逆,不然河东将士恐不能归心。”太子恨恨地说。
“太子殿下所虑甚是,但只要王忠瑞定罪,他便出京,即便不是谋逆,那路上……”说罢手上做了个手势。
太子突然明白过来,有些犹豫。最后在巨大权力诱惑下,他点了点头:“孤去面见圣人。”
明光宫紫宸殿内,文帝一脸不悦。
李玉道:“圣人多少进些晚食,千牛卫亦说一早去道观就扑了空,想必事凑巧定北王将长宁公主接走。”
“凑巧!吾的好弟弟城府之深,岂会有凑巧之事。他这是赤裸裸地威胁朕不得动王竟夕!”
“圣人,这也难怪,定北王多年不近女色,一旦铁树开花,定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奴想来他未必是有意与圣人作对。”
“罢了罢了,如今无谓与他起冲突,总有一日……”话未说完,内侍监殿外高声道:“圣人,南诏急报!”
看完南诏急报,还未来得及说一句话的文帝突然咳喘起来。最近文帝咳疾发作,且愈趋严重。李玉倒茶倒水,舒缓了好一阵,文帝才能说出话来:“立刻将相公们叫进宫来!”
原来奏报称,云南太守张陀对南诏索取无度,激怒了南诏王,于是反了大朔,西南三十多个羁縻府州被攻占,张陀本人也被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