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将已经制好的香交予内侍,内侍编号交予斗香会考官。
此次斗香会的考官为惠妃、平阳长公主及衡阳长公主。三人将内侍交来的香品在幽深的房室之内分别焚烧,依香品的内容、香品气韵、香烟的聚散变换、香品形制断其优劣,择为一名为桂冠,并将其制的香品呈给圣人。圣人恩准后,让夺冠者制出在来年的吉礼、宾礼、军礼、嘉礼上使用的量。经费自然由宫中支出,且制香者为此可得圣人的嘉奖恩赐,那其所制香品成为京城贵女人追逐的时尚。
四人交了香品后便坐在了庭院里的宴席前候着。
安定公主气定神闲地看着王竟夕;“长宁郡主,风闻前些时日你心绪不佳,不知制出的香品如何?”
“公主安心。”
“本宫自然安心。”一副得意洋洋地看着王竟夕。她的得意皆因她断定自己定是本届斗香会的桂冠。
王竟夕制香是大朔数一数二的高手,以往她得圣人欢心,太子阿兄更是向着她,因而宫里皆对她恭恭敬敬。
可摸骨一事后,宫中的风向有了变化。自己的母妃是文帝宠妃,前日她明里暗里和惠妃说起斗香会一事,惠妃心领神会,惠妃自是不会为了前程未明的王竟夕去得罪得宠的华妃。衡阳长公主生母杨氏是前朝公主,一直对先帝这些武将颇有微词,连带他们的子女亦是不喜。衡阳长公主更是直截了当地应下了助安定公主夺冠之事。
徐良在还在宴席上的定北王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他起身向圣人行了个礼,道:“臣想求圣人一个恩典。”
文帝忙道:“五郎尽管说。”
“臣听闻一向是女子为斗香会的考官,然臣认为,桂冠所制香料所用之地多为男子出入。因此想求圣人准臣为本次斗香会的考官。”
皇亲命妇朝臣们都一脸惊诧。定北王何许人,如何愿意去管这些小儿女的事情。莫不是向文帝表明自己无心朝堂之事么?
文帝笑笑道:“朕以为是何难事,如此,李内侍领着五郎去品香室,将此事交予五郎裁夺。”
刚徐良禀告定北王的便是徐基送来消息,称安定公主为得桂冠私下拉拢了惠妃和衡阳长公主。其实这些事在定北王眼中太过琐碎,但想起这姑娘痴迷于制香,若是真因摸骨一事让她丢了桂冠,恐怕她眼中要掉出不少金豆子了。且宫里如今对这姑娘旁观冷眼,今日如何还能让她大失所望呢?
李总管向两位长公主和惠妃说明圣意后,三人向定北王行礼离去,只留下了尚服局掌衣事香。
依照惯例,每种香品均使用隔火熏香之法,以次品香一盏茶的时间。所有流程掌衣早就驾轻就熟,然对面坐着冷若冰霜的定北王,她在事香时手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地抖。
第一种香品仅烧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定北王就说了一个换字,掌衣赶忙换成了第二种。然第二种烧的时间更短了,换成了第三种。
或是品香房过于昏暗幽静,亦或是定北王不耐其烦,定北王竟然把左手搭在案几撑着头闭上眼,似乎是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女鹅所制的香便是定北王最好的安眠药
第13章 醉酒(1)
◎将头面埋在了他的怀中,嘤嘤地哭了起来。◎
一盏茶过后,定北王还是没有动静,掌衣跪在事香的案几前一动不动。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定北王忽然睁开双眼,手中紧紧攥着沉香佛珠,怫然作色。
掌衣抖抖簌簌,身心俱骇,莫不是香品有异?哪怕定北王此时并无刀刃,但自己肯定是受不住定北王一拳的。
在焚第三种香品时,定北王竟然小憩了片刻,然就是这片刻,他竟然入梦了。在梦中见到王竟夕在太子的胁持下自芳苑门的城楼下摔了下来,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五内俱焚。
片刻,定北王脸色稍霁,又嗅了嗅余香,闻到了类似绝尘香里的味道。他勾了勾嘴,心道这娘子真是钟情于此香。
“去回禀圣人,所焚的第三种香夺冠。”
安定公主在大殿宴席上听闻王竟夕竟又夺了冠,不顾死活地大声叫了起来:“莫不是皇叔偏私!”
此话一出,大殿上顿时鸦雀无声,华妃心惊胆战起来,楚楚可怜地看了文帝一眼。
“安定,休要胡言乱语!”文帝呵斥。
“偏私?公主从小长在宫中,应该听说过,我昔日带兵惯了,既护内又霸道,我的裁夺还从未被质疑过。”定北王冷冷地回答。
“五郎莫怪,安定一时情急胡言乱语,今日佳节,安定,去给你皇叔斟酒赔罪!”
而歌舞声随着李玉的示意再次响起。
平乐县主幸灾乐祸地在王竟夕边上耳语:“皇叔她都敢指摘,可见猖狂得没边了。这下好了,当着众人之面赔罪,安定还第一次这么没脸。”王竟夕咬了咬嘴唇,憋着笑意,暗暗地戳了戳平乐的胳臂,点了点头。圣意未明,太子如今当众与王竟夕并无接触,她乐得安闲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