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上毕竟来了客人,而客人又刚好在场,唯独叫客人离开,属实不妥,而也只有家人亲自带着客人走,他才放心,这些都是该有的警觉,不过也确实少考虑了荣锦的心情。
宋廷之见父亲略有歉意,先是一怔,接着又笑了笑:“父亲放心,锦儿都明白的,不会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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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钦天监正式择了宜婚嫁的日子,定在来年春分之时,正是春季最好的时候。
宫内的大宦官带着圣旨,前有侍卫开道,后有小宦官紧随,专程至将军府。
入府进入堂屋,身后小宦官手捧两份圣旨,待宋家人到齐跪下后,恭敬地先将其一交于大宦官打开。
大宦官是在康绍帝身边伺候的人,与宋宏多少熟络些,在二人随意客套几句后,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念旨:
“戌京七皇子盛祁,果敢英勇,卓尔不群,镇国大将军宋宏之女宋抒然,秀外慧中,灵心慧性。二人情投意合,佳偶天成,奉圣上之命,赐婚与二人,钦天监择取来年春分为良日,成亲之礼交由礼部协置,钦此。”
大宦官笑着合上圣旨,微微弓着身子,将圣旨递向宋抒然:“宋小姐接旨吧。”
宋抒然从未经历过如此场面,虽父亲已提前告知她接旨的礼仪,但此刻仍略有慌乱。
她行叩拜礼谢主隆恩,一双小手颤颤巍巍地伸出,接过圣旨后又小心翼翼地捧在身前。
瞧见她的紧张模样,大宦官眼睛弯成了月牙:“大好的事情,莫要紧张。”
话落,他一抬手又接过另一份圣旨,神情严肃些许,缓缓打开:“镇国大将军宋宏接旨。”
“将军威严,平定边疆战乱,护戌京平安几十载,功不可没。来年将军之女宋抒然将与七皇子盛祁喜结连理,为助朕稳朝廷内外,自愿自家女成亲日起移交部分军权,以表忠心。朕深感欣慰,赏布匹百余件,赐良驹十匹,刀剑枪鞭一套,钦此。”
属于宋宏的圣旨召完,宋宏立即行礼,弘声接过:“臣谢主隆恩!”
大宦官将两份圣旨安稳地交到宋府后,此次出宫的任务也算真的完成,他长舒一口气,与宋宏道着贺喜之词,称日后会安排宫内嬷嬷来帮衬,若有需求也尽可以向他们提及。
最后大宦官喝了杯热茶,收下魏氏准备的跑腿费后,便先一步离开,回宫交差。
宋抒然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穿书以来折腾多日的目的,此刻终是达到了。本以为自己可以舒坦一些,但现在看着手里的圣旨,心里不仅落空空的,还带着诸多不安。
宋宏将手中的圣旨递给魏氏,叫魏氏好好保管,因自己依旧要为冬至大典繁忙,而需回到护卫军队。
宋廷之也因盛祁先前与宋抒然戏楼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而被康绍帝关着禁闭,他需代替其在御卫司当值。
父子二人皆要离府去做事,便与家人打过招呼后,一同并肩离去。堂屋内最后仅剩下魏氏、宋抒然和荣锦三个女眷。
魏氏瞧了瞧神色略有憔悴的宋抒然,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这几日都未好好歇息吧?眼底都青黑了,刚好娘亲要与锦儿去准备布施的事情,阿媃便回抒阁好好休息休息吧。”
宋抒然确实觉得身子乏得紧,也知道布施需要盘算的事情太多,魏氏和荣锦的确没有时间陪她。
她懂事地点点头,将圣旨也给了魏氏,与二人打过招呼后,出堂屋朝着抒阁去了。
回了抒阁,再也不顾形象地直接瘫倒在美人榻上,一句话也未说过,阖上眸子假寐着。寒月瞧见她这副疲惫样子,就放下了正打扫的活,懂事地出了屋,顺便带上门。
院外下人们闲暇聊天的声音倏然减小,她知道定是寒月叮嘱他们安静些,莫要扰了她歇息。
宋抒然困得厉害,眼睛酸涩难耐,半个脑袋还隐隐作痛着,她翻了个身子,让自己面朝美人榻的长靠背,免得屋外透亮的光晃着自己。
分明只是过了三日,却漫长得好似过了一周似的,每每天黑都因有心事极难入睡。
夜晚确实容易叫人多想,对所有人的愧疚之情也在不受控的放大着,而比起这个更让她焦虑的是接下来的剧情。
马上就是冬至了,宋宏在为冬至大典没日没夜繁忙已有多日,魏氏也要与荣锦开始为布施做打算。
可这段剧情,在书里几乎是一笔带过的。
书中宋延之在清剿土匪中殒命后,宋宏就退出了冬至大典护卫军队的工作,一家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自然也不会有心再去做布施的安排。
冬至大典时还未到宋延之去世第四十九天,宋家全家都没有出席。
而盛祁始终没有接受自己残疾的事实,自然也没有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