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盛衡始终以援助未及时赶到的忏悔者身份,书信向原女主忏悔虽已派人前去暗中保护,但却还是没有救下兄长和盛祁,内心也极为痛苦。
这一切虽不无巧合的可能,但如今盛衡站在她面前,问出了与清剿土匪有关的事情,她便更加笃定,清剿时的埋伏,定是与他有关的。
宋抒然掩着心中所想,露出一副惊讶的神色,装作全然不知:“清剿土匪?臣女从未听兄长提及过。不过若真有这般事,四皇子直接与兄长谈论不是更好?兄长今日也恰是在府中。”
明知盛衡不会去找宋延之,却偏偏要提,她这般充楞装傻只为让盛衡觉得她心性纯粹,无半点心机,依旧是那个被宋家宠上天、极好拿捏的傻小姐。
盛衡对她的表现是信了的,无奈地摇了摇头,面露难色:“自然是不妥,七弟心性高傲,若是知道本皇子暗中相助,定会不悦。而且这本就是他的事务,本皇子若真的插手也是不妥,所以才想着通过旁人问问。”
这人就这样给自己塑造了一个好哥哥的形象,弟弟的事务他只想暗中帮助,并不想揽功,一切只愿清剿土匪成功,百姓可免受劫路之灾。
见她不语,盛衡便耐着性子,再次向她确认着:“宋姑娘当真从未听说给清剿时日吗?”
宋抒然听罢,咬了咬唇,眸中尽显委屈:“臣女前段时间高热不断,病了好一阵子,一直未完全康复,是极少出自己闺阁的。所以四皇子所问之事,臣女确实不知,实在是爱莫能助。父亲与兄长也惯是极少在府上论及公事的,所以府里的大家大抵也都不清楚此事。”
她“委屈”极了,双眸故意眨也不眨,待凉风吹过,顺地就润湿了眼眶。
“是本皇子欠考虑了。”盛衡脸上并未有遗憾神情,见她要哭,立即敛着笑,温柔地看着她,“本皇子很无趣吧?竟与你聊这些,今日与宋姑娘所提,宋姑娘便忘却吧,也莫要和他人去说。”
宋抒然吸了吸鼻子,乖巧地点点头:“臣女自是知晓,臣女若是同兄长讲了,那便是七皇子也知道了,四皇子殿下一片良苦用心也就无了用。”
她心里清楚这种时候必须要顺着盛衡说,让盛衡真真觉得自己信他,相信他确实是在为盛祁考虑。
果不其然,盛衡满意地浅笑出声:“宋姑娘确实聪慧,本皇子很是喜欢与你这般聊天,日后若能还是这样与宋姑娘见面就再好不过了。”
宋抒然福礼:“谢殿下赏识。”
“本皇子倒是有个想法。”见宋抒然这般乖巧,盛衡又再言道:“宋姑娘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想与他人分享,望能第一个想到本皇子,本皇子愿倾听。见面也好,书信也罢,望能得到宋姑娘的回应。”
盛衡竟把话说到这份上,宋抒然着实不知该如何继续,只得低着头,暂不回应。
盛衡倒是没再继续,主动提出了离开:“天色不早,本皇子便先告辞,再会。”
见人要走,宋抒然连忙恭敬行礼:“臣女恭送四皇子殿下。”
她福着礼,余光觑着盛衡渐行渐远,在侍从的跟随下消失在前院拱门前。下一刻,立即直起身子,嘴上轻轻“啧”了一声,整个身子放松下来,扭了扭腰活动着。
她拾起仍摆在石桌上最后一颗梨子,转身准备回抒阁,却无意间瞧见了一抹桃红色从拐角消失。
今儿个李紫嫣穿的似乎就是桃红色的衣裳,难不成那抹身影是李紫嫣?
宋抒然瞧着身影消失的方向思索着,李紫嫣躲藏的位置是她身后不远处,她自然无法察觉,但盛衡为人谨慎,一草一木皆可洞察,怎会不知自己当面有人?
况且李紫嫣不过是一介弱女子,更是不懂的偷听之道,盛衡那般人应该是第一时间就有所察觉的。
除非……
盛衡是故意为之,他知道李紫嫣就在他们不远处,也知道李紫嫣正在偷听他们的对话,但却选择放任。
或许是因她的“全然不知”而让盛衡不得不再留一手,算计着若是李紫嫣偷听到他们的对话,且李紫嫣恰好知道些什么的话,可以告知于他。
所以方才盛衡才没有一直追问她,而是点到为止得恰到好处。
若真如她这般猜想,盛衡为何要“信任”李紫嫣呢?她心里猜测着或许是骑抢赛时李紫嫣曾与盛衡攀谈过什么,又或者是近几日李紫嫣见过盛衡。
她个人更倾向于第一种,不过究竟是怎样,已经无从得知,那便不去纠结。
震惊在宋抒然脸上停留了几许,很快又全然消失殆尽。
她无所谓地把地上的小石子踢回树坑,一蹦一跳地回了抒阁,瞧见寒月跑来迎她,她随手把狐裘小氅朝寒月怀里一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