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特意叮嘱的几类士兵,是最有可能成为奸细被人利用的。
眼下看来他的筛查方向确实没错,而前半年也确实有人坐不住,开始行动了。
是何人如此难耐,大家虽心知肚明,可没有得到关键证据,只得一直配合这出戏码,希望可以在此次战争混乱时查出把柄。
这也正是前些日子与盛裔安排所有事情时,他会说是手中的只是部分证据和罪证的原因。
“臣明白。”宋宏慎重地点着头,后又转到下一个话题,禀报来此处后的发现,“臣到达后观望过烊芜的情况,距离我们至少二十里,属于相对安全的位置,不过他们士兵数量不及我们。”
待宋宏说完,宋廷之接着又补充道:“按理说他们有比我们更多的准备时间,既然敢于挑衅,想必是万事妥当才如此。”
“烊芜刚进行完夺位大战,军事力量暂未恢复,如今公然挑衅,却未备足人手,此点极其可疑,有可能是为了让我们轻敌而故意为之,但还有可能……”宋宏敛眉沉思着,语速也放慢了许多。
盛祁微微挑眉:“可能什么?”
宋宏深吸一口气:“臣担心烊芜联合了其他邻国,一同对戌京进行打击。”
如若只是故意隐藏了大部分兵力倒是还好,及时监察,不掉以轻心,倒也不会有什么危机。
可如果真如宋宏所说烊芜还联合了其他邻国,那后果便不堪设想。
但根据安札军师所言,至少在其逃离烊芜前,烊芜都未有过与邻国联手进攻的打算,在新首领换位后,更不会有如此精力短时间内来做这样的事。
所以邻国联手虽然是一个很好的思路,但盛祁暂时更相信的还是烊芜与戌京内的人达成了某些约定,而此事就只得盛裔加急在戌京城处理才行。
*
戌京城,废旧寺庙。
宋抒然与母亲和荣锦躲在这里已有数日,对此处的构造现已了解,对现在的生活也已是习惯。
原本以为会艰险万分,但大抵是安札军师与几个孩子在这里住了半年,经验丰富的缘故,这里虽是破旧,但却难得洁净,还有净房可供方便和洗漱。
因为来此处的目的是躲避,无论是安札军师还是宋抒然她们,为了保证安全,都无法从这寺庙里出去,每每外出解决吃用的事情,只得由小芸带着弟弟妹妹去做。
而平日小芸外出之时,宋抒然也无他事可做,也就跟着魏氏与荣锦每日向那破旧的佛像日日祈祷。
正所谓心诚则灵,眼下她信息受阻,无法为父兄和盛祁做些什么,心里担忧万分,只得用这种方法来缓解自身带来的焦虑。
又是诵佛了半个时辰,无法像母亲一样坚持那般久的她,小心翼翼扶着荣锦起身回去里侧歇息。
荣锦的肚子已显怀明显,再过没几个月便要生产,平时行动越来越是吃力。
孕妇虽要多多歇息,可少许锻炼还是必须的,于是她便担起了陪着荣锦每日在这寺庙一亩三分地里来回走动的重任。
平日里诵过佛,再走上两刻钟,小芸就会带着一天的吃食回来了。
现在入秋已有一段时日,这天也黑得越来越快,小芸外出为确保不走黑路,早就一点一点压缩着时间,然今日天色已暗,怕是再有一刻钟,太阳就会完全下山,却仍未见那丫头和弟弟妹妹的身影。
如此反常之举叫宋抒然好生担心,她不安地朝着安札军师望去,看到安札军师也正紧张地盯着外面,手指来来回回算着什么。
半晌,极轻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安札军师一个挥手,寺庙里的所有人都默契地收了声。
宋抒然轻声踱步过去,在安札军师旁侧停下,一道同那缝隙朝外望去,几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她终是长长舒了口气。
快步朝着门口跑去,准备迎接每日为自己奔波的女孩。
小芸如往常一样挪开挡在门口的板子,把抱着各种吃食的弟弟妹妹放了进来,随后拉着一个人入了寺庙。
“姐姐,我带了个人来,说是要见你。”
有人要见自己?
宋抒然蓦地蹙起了眉,瞧见被拽入寺庙的比小芸高出不少的少年,一下子怔住了。
这少年正是当初在面馆跑腿的其中一个,怎会突然到此?
似是察觉到她的疑惑,少年主动地开了口:“我是阿辉,殿下出征前曾召过我与墨弟,叮嘱我们收集消息,暗中就来与皇子妃通信,讲一下戌京城内甚至是战场上的情况的。”
小芸把门口重新封好后,跑到她身边,听到阿辉所说的话,拉起她的手点了点头。
“殿下也有和我说过在送姐姐你们来后,每日外出都要回家一趟,如是瞧见桌上香灰或是墨盒变动了,那就是今日会有安排的人到来,需要我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