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已落,未听到盛祁的回应,反倒从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打破此刻的宁静,寻声望去,是宋延之赶了过来。
宋延之瞧见她与盛祁站在一起,神情微有一怔,略显诧异,但却并不担心。
跳下马,在两人中间来回打量了番,最后靠近宋抒然,拽了拽她的衣袖,在她耳边小声问着:“发生了何事?”
盛祁就在旁侧,宋抒然知是无法乱说,只得将实情一五一十说清:“方才,鹿惊扰了我的马,好在七皇子出手相助,才得以脱险。”
一闻如此,宋廷之立即站直身子,向盛祁做谢礼:“谢过七皇子了。”
“无事。”盛祁握拳掩嘴轻咳几声,凤眼垂着瞧了瞧宋抒然,很快移开又看向宋廷之,“清鹿时漏下一头,吓到了令妹,自然要助。”
盛祁也并未揽功,解释了自己相助的缘由。
宋廷之听到他如是说,了然地点点头,侧头探了探在盛祁身后埋头吃草的骊马的脖子处,绑着的黑色锦丝袋里有许多根短旗杆参差不齐地露在外面,笑道:“看来七皇子由远而近夺旗的战术很是成功啊。”
夺旗战术?
宋抒然站在宋延之身旁,听着宋延之与盛祁的对话,属实一头雾水。她敛着眉,轻轻咬唇思索着,半晌,恍然大悟般睁大了双眸。
原书女主在围猎场后方未见一人一鹿,而前方低洼处虽鹿多,但无旗的也多,难道都是因为盛祁?
从宋延之与盛祁之间的只言片语中,她猜想或许正是盛祁进入围猎场径直来到后方,将鹿聚拢夺得旗子后,再将鹿赶至低洼处,混淆他人视线。
如此一来,便是原女主所看到的情景了。
若真是这般,七皇子盛祁这番操作果真是好谋略。
她看书时原以为盛衡是因为和原女主抢旗子耗时太多才未赢过盛祁,现在看来,即使没有原女主的争夺,盛衡也未必赢得过。
她思索着,在脑海里将从书中和方才得来的碎片一一拼凑,就连宋延之唤了她几声都未听得见,直到宋延之抬手在她眸前晃了晃,才叫她回过神来。
她木木地看了看宋廷之,看到宋廷之无奈又宠溺的笑着,打趣她道:“怎么?还在想要如何回答我?”
“兄长方才问了什么?”宋抒然语气里透着丝撒娇意味,小鹿眼里尽是无辜,也不遮掩自己没听着,诚恳道,“阿媃方才走神来着。”
她这般模样,宋延之又能有什么法子,叹了口气:“我方才是问,你今日为何不参与骑抢赛?”
“倒是……没什么原因……”宋抒然回答得甚慢,眸子瞬地眨了眨,眼瞳微微一转,语气稍有轻快了些,“阿媃前阵子高热才退,许是还未痊愈,身子有时仍乏力得很。”
她确实是高烧多日才逐渐康复,若要说身子有时候还会乏力,也属正常。宋廷之听到她这般说,立即询问她可还有不适,也就说明是信了她的说辞的。
本想着自己不会骑马一事就这样糊弄了过去,宋抒然小小地舒了口气,却在不经意间瞧见盛祁单薄的眼皮微微一抬,眉峰轻挑地瞥了她一眼,嘴角挑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
这笑是何意?
宋抒然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小心地观察了下盛祁,但盛祁再无其他举动,面无表情地走回骊马前,利索上马与宋延之打了声招呼,先行离开,仿佛刚刚那抹笑都是她的错觉。
半晌,她握着小拳,愤愤地在空气中捶了捶,现在才后知后觉自己方才撒谎不打草稿,骗得了未看到她骑马情况的宋延之,怎骗得到擅长骑术,并且刚刚救了她的盛祁。
一种谎言被拆穿的窘迫感油然而生,她垂眸瞧着草地,不知所措着。
嘹亮号角声倏然从围栏上方多处位置响起,每处高台之上均有一名士兵在吹着号角。声音在整个围猎场上空回荡,扰了栖息在树上的雀儿,纷纷飞起,空中盘旋。
此般讯号预示着骑抢赛的结束,按照规则,号角响起后,所有参赛者都不可再进行争抢,需尽快离开围猎场,将所得旗子交至等候在外的宦官清点。
“上马,兄长牵着你走。”
得知宋抒然身体仍有不适后,宋延之自然不会放着妹妹不管,让她再一个人骑马。于是先一步上了马背,来到宋抒然的骢马前,牵起了缰绳。
宋抒然不敢耽误,小跑着回道自己的马旁侧,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她似乎是找到了些技巧,第二次上马比一个时辰前是熟练了些的。上马后,便放心地坐在上面,任由走在前面的宋抒然替她牵着马。
他们走得不算快,出来的时候,参赛的世家子弟早已围聚在围猎场备赛区域,宋抒然一眼便见到了不远处的李紫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