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总官顿了顿,全然不解为何歹念已起,她竟仍然愿意施手相助,这是什么胸怀?黝黑的脸庞也没忍住害臊困窘说道:“无法。”
“那么两位纠结于此作甚?”颜娧眼角眉梢全带着温婉笑意,整了整紊乱的衣裳说道,“赏月落海的戏码不好演,准备准备吧!”
连戏码怎么演都给备好剧本,两个大男人还能说什么?
从十几尺高的甲板摔落海底可不是开玩笑,没死也能去了半条命啊!
……
星光落辉,粼粼浪花,浮沉随风。
晚膳后几人在纲首安排下,于船首舢板置办了赏月宴,茶过三巡,从闲聊国事到家中趣事,危机四伏隐没在看似诸事顺遂里。
唯独收了厉煊命令的郑财附,心惊胆颤地扶着刚矫正的下颌来到船首阶梯下,原本安排上的人手早被搜补关压在舱底,哪还有人可用?
接驳的船只迟迟未到,船首高度真落入这幽暗海底,绝对无法浮出水面啊!
掌着油灯踟蹰地缓缓步上船首阶梯,冷汗湿得几乎无法握紧暗藏在腰间的匕首。
朝着来人一个轻浅颔首,颜娧扬起温婉有礼的浅笑,此次再也无法勾得郑财附有一丝半缕的不良向往,走近两人身旁的脚步都显得迟滞啊!
没来得及开口问候,他身后便飞来一道手持无柄剑的墨色身影,颜娧一见来人剑柄即知无法出手,没来得及感叹计划赶不上变化时,栾甫已奋勇当先挡在身前。
栾甫长腿一震,舢舨花梨木桌腾空飞起,挡在来长剑面前,借着木桌遮掩,颜娧也迅即拉着身旁男人退抵船沿。
厚实木桌没挡住无柄剑凌厉攻势,顿时崩裂四散,郑财附早被吓得瘫软在地,受了一身木碎,下一瞬长剑来到栾甫面前,即刻顺着攻势,避过锋芒以长臂将剑身捆卷在手,没有留下丝毫伤痕。
来人长眉一蹙,显然对于栾甫一身武艺有所怀疑。
这世上有几人能以单臂化解绵锦剑攻势?
再次提气抽回剑身,往颜娧袭去,早退无可退的颜娧心知该受此剑,看似一把推开栾甫免受攻击,实际却是将他顺势推入海中。
拿捏好受伤的分寸,颜娧略微偏过身子,佯装肩际实实地受了一剑,在来人收回剑身时,人已坠落海,船上侍卫赶到船首,仅能提剑直指黑衣人。
厉煊不悦地卸下覆面,众人旋即跪了一地。
“参见世子。”
“一群废物!”冉冉灯火映得身躯颀长,将无柄剑收回腰际,厉煊负手于后,凝视着瘫坐在旁的男子,沉声问道,“她带来的人呢?”
“在...在...?”郑财附食指颤颤朝着方才立秋本该站立之处,可一阵兵荒马乱后,哪儿还有人在?
“给我找!”厉煊本当看错了人,许久未见的立秋怎会出现在此处?如今人跟着小丫头一起失踪,还会是看错人?
单手成拳锤击在厚实的楠木船沿,崩落了些许木料,也伤得指节鲜血留在船板上。
第572章 侮辱
几日来的悬心最后果真成真,贼精似的小丫头又哄骗了他一回!
不光是她,连他那位冷心冷性,只对小丫头有心的师兄都在东越境内,再再被耍的滋味叫他如何释怀?
后悔将厉耿给放回封地已经晚了,此时的晓夷大泽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由奕王处置的荒蛮之地,军备扩充得宜,各个郡县也加强了布防,这一季上缴的赋税已是往年的两倍之多,长此以往又岂会是池中之物?
细细思维晓夷大泽近一年来的变化,怎可能没有小姑娘带来的人手介入?只怕承昀也是从头到尾在此事里筹划着。
厉煊怎么想也想不透,复苏了晓夷大泽对他俩有什么好处?气得不禁又再次锤击船沿,心里暗自谩骂着这两人多管闲事,破坏了东越长久以来的平衡。
东越的太平日子早在皇祖父进入戏秘盒那日告终,父王特地吊着老皇帝最后一丝气息,奕王偏偏要让老皇帝日日饱尝痛苦。
也曾质疑为何父王不愿出手干预?既然已准备鲲池坛,为何要再让奕王摆放湘辉阵?
东浀城回来后,一切终于有了答案,原来在皇祖母薨逝前,特意交待要善待卓家,竟是因为父皇出自卓家远房表亲!
未免疏离了情份,特意为他订下卓馨为妃,希望能得父亲与他的长久照料。
他向来自诩为皇家血脉而自视甚高,这一切竟不过是大梦一场……
而皇祖父早知不孕事实,也未曾戳破这些后妃们有孕的假象,可笑地看着众人对他奉承阿谀,光想到记忆里老皇帝对他们和蔼可亲的温暖,他也真真觉得恶心!
如今的东越皇族,包括他自己都是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