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神后,容静又定定看着面前小姑娘。
谁曾想一个看似牲畜无害,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竟会是神后?
几番言词往来已然知晓,真是只披着羊皮的狼,真正见着方才她立于阴阳卦象上,吸收极致月晖喂养白轩玉进而启动大佛机关,老人家心里还瑟瑟颤抖着。
不光为了佛正寺百年传承到了终点,能够亲眼见着神国奇迹再启,他能不激动?
“不才容静,叩——”
收起澎湃心思,正想磕头叩拜,竟被榻上看似虚弱无力的小姑娘,一招痛击在腿骨而退了两步,不解眼眸睇着俩人。
清冷眸光淡淡瞟过老者,颜娧佯装不解问道:“我一个汲汲无名的小辈哪儿经得起如此大礼?大师这是打算让我出不了这个门?”
“不才怎可能会有……”容静的辩解隐没在堂上男人的淡漠神情里。
“船厂真隐藏在佛正寺里?”她可没打算认老者口中任何身份,无论究竟想参谁都与她无关。
“是也不是。”容静也不知为何,面对她眼底寡淡薄情的询问,竟半点无法拒绝应答,“待海潮退去方才的礁岸便是船厂所在,机关仅是引体,佛正寺没于山间则船厂再现。
数百年来这段始末故意遭人抹去,几代传承下来记得之人所剩无几,迟迟寻不着船厂也只能被归为传说,除了现存海船谁也无法证明船厂曾经存在。
佛家成了岛上百姓的唯一信仰希冀,理亏的相家又怎敢相犯?”
“理亏?”承昀剑眉轻拧。
虽然曾想过相家苦寻不着船厂会是种惩罚,却无法理解如何办到船厂在一夜消失匿迹?
“相家从未真正臣服神后,仅仅希望获得更多海上霸权的根基,神后授予的船厂正是船只是否能远行的关键,因此留下容家一脉传承。
天未亮,容家妻小目送容家男性老小出海劳作,实际是透过密道进入佛正寺担任僧众,入夜后,有专人自渔市带来沾惹鱼鲜腥气的银两返家,日复一日,直至神后再临并了结对于相家的惩罚。”
“你们两家还真不相容。”颜娧不由得调侃了面前老者,舒服枕在肌理分明的长腿上,悠悠说道,“可惜我们不是你口中神人,只是恰巧路经雨田城得到了些本不该得到的东西,兼容两家之事轮不到我俩置喙,老人家只需遵守承诺回答疑问即可。”
即便能量守恒,多少在转化之时也会慢慢消竭,经由光能转化她的内息启动机关,这也太神奇!
“这——”容静拧起斑白长眉,这些话语岂能随意说给外人听?
早听闻东越国土不断传言神后再临,但十数年来未曾见到相关事迹,晓夷大泽在靖王一番作为下的悄然复苏,也是人尽皆知与神后毫无相干。
难道来的不是神后而是神皇?靖王会是神皇?
瞧着俩人神色泰然,对神国之事全然淡漠不介怀……
他无法相信一切只是机缘巧合,开启机关需要分毫不差的观察洞悉之力,仅有那半盏茶不到的时间能汲取月相盈晖。
恰巧能够解除神后的百年禁制?
说出去有几个人信?
他头一个不信!
第493章 反驳
“相家犯了什么错误,叫容家先祖执行了密令?”颜娧较为好奇此事。
第一时间就消失无影的神后,哪来时间传递消息?
说私心谁能没有?
百兽园隐伏潜入织云岛换来的臣服,怎可能没有半点利益为引?扶诚的死心塌地不也是如愿娶得美娇娘作为色诱,再以龙窑利诱?
短暂停留也能从说书人口中探得不少事儿,虽说相汯乍看不怎么着道,也是得了多数百姓的认同与支持,如若相家真是作恶之徒,又怎可能关心雨田城之事,难道真想当个有名无实的地下城主?
得不到实际税收,又得耗费大量重石冶铁,难道脑子有问题不成?
“四国初立,第一时间相家便联合扶家投诚东越,难道这不是背叛?”容静神色锐利凝视俩人,喑哑低沉的嗓音责问着。
“按照容家的意思,是要率领岛众群起攻之,方为正道?”承昀眸光颇有深意地睇着老者,清冷语调不乏笑意地问道,“神后为何消失,难道容家不知?”
按着杜琅先祖所言,神后不愿臣子百姓再受肇宁帝屠戮,因此希望照着天下大势而走,一旦国家出现了亡国之兆,又岂会是神后一人能够力挽狂澜?
“呃——”容静被问住而默然无语。
他不是先祖如何知晓当初心思?
在他看来保全岛上数万百姓生计,也保全了织云岛的隐蔽,站在织云岛最佳利益来说,相家所为没有错。
可偏偏他是容家家主,禀持家训的监督之则,几年来没少给使过绊子,可也没少过给予相家船只整护的方法,否则按着相家半调子的养护方式,哪还能保有大半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