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赫道袍衣袂迎风飘扬,语调冷然说道:“世子莫不是忘了王爷交待?”
一阵寒栗后,厉耿那冷然无情的眼神似乎又呈现于眼前,厉峥清了清嗓子,企图找回气场,抬眼凝望舒赫,质问道:
“厉姓皇族之事,何时轮到外人说嘴?还不快快让开。”
拂尘一挥,舒赫垂手抱拳,眼神里瞧不出半点情绪,清冷笑道:“要不世子闯闯看?”
看准了承昀不在来闹事,难道会怕了他不成?
尘丝在挥扬间已密布辕门,丝毫没有遮掩意思,随着轻风摇曳折射厉峥铠甲银熠,鳄军大营岂能容得了宵小应闯?
“舒道长,本世子只是因王爷不在,前来代为巡察,又何必动粗?”厉峥见着辕门上折射闪光不由得心惊。
未曾想东越明名声颇为响亮的舒赫会真诚拜在厉耿门下,如此该如何突破?
“世子哪只眼睛看到贫道动粗?”舒赫没点客气低头又睨了厉峥眼,反正迟早得跟他对上,客气作甚?
“道长这不是揣着明白装胡涂?那亮晃晃的细丝,不是动粗?”厉峥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你都说细丝了,贫道哪儿粗了?”舒赫冷哼了声。
秀才遇到兵?摆明蓄意啊!
“道长何必拖延时间?不管如何,晓夷城又是由我作主了不是?何况本世子只是巡察。”
“鳄军只听命靖王,王爷尚未成亲,从不知道什么世子。”舒赫低头不耐烦地说道,“要不世子你就别再拖延时间,闯闯吧!”
“你!”厉峥不悦凝眉,脸色难看得吓人,厉声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贱人,本世子见得多了,既然执意找死就别怪本世子。”
舒赫没有半点惧意,反而欣慰颔首道:“快,后面回来的人等急了。”
“什么?”厉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回身顾盼并没见着人,怒骂道,“装神弄鬼!”
气得不行!厉峥旋即驭气成甲,抽出腰际无柄剑,提气轻点马背飞身至辕门,招招狠戾,剑影几次欺近舒赫颈项,仍被轻易倾身闪避。
数招攻击,仍未见舒赫移动半步,宛若足底生根般,垂臂抱拳牢牢伫立于辕门,仅有躯体迎着剑气回身轻转。
厉峥攻击越凶,心思越是惊恐,此人真如同传言,武艺深不可测,甚至连拂尘细丝也未能碰触。
必须除掉此人!
这个心思牢牢撼进了他意念而出招更为迅疾致命。
早看穿他心思的舒赫,依然勾着戏谑浅笑闪避剑气。
东越皇族硬气功也不是没见识过,早些年老皇帝尚未患病,他俩仍时常过招论道,那时候这个屁娃儿还不知在何处呢!
闲暇之余,拂尘轻转,紧紧包覆无柄剑,舒赫拂尘驭剑,招招只为去除厉峥银白铠甲上的皮带。
不过十来招,铠甲已被片片去除,仅存月白里衣也成了数条细布随风飘荡,下身墨色裆裤亦是摇摇欲坠。
“世子的绵锦剑还不到家啊!”舒赫看似随手一抛,竟是顺势将无柄剑安置回厉峥保有最后一丝尊严的腰带里。
第346章 照顾
皇族子孙何时有过此等羞辱?
在东越横行二十余年,厉峥虽未能建功立业,亦仍倍受尊崇,在奕王封地如此,更别说无主数年的靖王封地!
辕门内身着鳄甲,手持长戟的鳄军,玄铁盔甲上覆面看不出神情,能见着下额微扬。
辕门外城奕军轻装刀盾,见着主子狼狈,半分不敢擅动,深怕成为怒气下的替罪羔羊。
谁不知晓厉峥是什么性子?一旦发怒何曾在意他人性命?
众人不禁为舒赫捏了把冷汗。
本就不打算给半点面子的舒赫,偏头睨了厉峥眼,讪讪问道:“还打不?”
“你——”听着满满挑衅,厉峥遮掩不了狼狈,瞧着自个儿最爱的银铠甲被轻易拆解,愤恨得想将面前臭道士大卸八块,偏偏技不如人又怎出这口恶气?
本以为厉耿不在,应能顺利进鳄军营地,心里如意算盘都打歪了!
如今连面皮子都不剩,只得厉声喝道:“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面对舒赫仅剩虚有的律令能约束,空口约束又如同天边云彩,除了漂亮什么用都没有。
“奉靖王之命,擅入鳄军军营者,杀无赦。”舒赫拱手遥敬,恭敬问道,“敢问世子,老道该听谁之命?”
还没来得及回答,厉峥便察觉辕门摇晃,远处传来阵阵地鸣,愕然抬眼惊见远处鳄甲长戟军士正往此处迅即奔袭。
远远瞧见鳄军都回来了,舒赫自然更不需要留什么脸面了,持着拂尘,垂手抱拳问道:“世子还不让路?可知疾行军士遭遇障碍如何处理?”
厉峥见带队之人全然没有减速征兆,在长戟即将碰触城奕军前,连忙着急令道:“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