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露拢着天然暖炉轻轻颔首,承昀提气跃下江中小舟,由楚钧棹桨悄悄往江岸渔村而去。
抱着沉睡的颜娧上了马车,马不停蹄直奔云丰山,期望能在月落前到达。
……
颜娧抱着天然暖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惺忪睡眼见陌生马车而吃惊跃起,什么睡意都没了,怎么一觉醒来不在船上了?
承昀侧卧单肘撑着头颅,勾着坏笑,欣赏一脸茫然颜娧。
“啊嘶——”颜娧抚着疼得发胀的头颅四处张望,接过递来的沃盥净面梳洗,诧异问道:“船呢?”
喝酒误事啊!怎么被带走都完全不清楚,这样怎么好?
昨夜不是仍在船顶看星星?
她身后的大掌适时按上头颅几个穴位,舒缓了宿醉头疼。
认真舒缓也没忘掐指算算时辰,承昀正色说道:“嗯,再过几个时辰就快到梅绮城外了。”
“我们在哪?”她摸不着头绪地撩开车帘,马车正颠簸在半山腰上,放眼望去无边无际,全是盛开的各色梅花。
她纤手难以相信地捂在菱唇上,抑不住欢喜上涌,吶吶问道:“我们为何会在此地?”
梅绮城啊!
心里惦念着原先还惦念着酵液的功效,不知结果究竟如何?是否能真正为梅绮城改头换面?如今一看这满山遍野的盛开梅景,怎不叫人流连忘返?
梅花香自苦寒来,说得甚好!
清冷严寒迎风绽放的垂枝梅,正划过车身而飘起阵阵湘妃色梅花雨,伸出手便能接下迎着瑞雪而来的淡雅清香。
跑回车内由车前小窗眺望,飘落得有如点点落星辰的珍珠梅,正在面前等着她,不顾身上单薄,连鞋袜都没穿上,便一个劲地想往外冲。
承昀连忙拦腰抓下过于兴奋的小猫儿,失笑道:“下着雪,搭件褙子啊!”
见她雀跃得像个孩子,哪还有什么宿醉头痛?又乖乖听话任他做文章,只得加快了速度。
颜娧回望他眼底尽是说不完宠溺,轻轻环上颈项,主动落了一吻在唇微扬的薄唇上,快得承昀还来不及反应,更别说品尝甜蜜,人已经腾地飞出门外。
他轻敲马车墙板,马车便停在山道上,屈膝落坐在马车门沿上,长肘凭膝,垂手枕颌,看着她在珍珠梅雨中追逐花雨。
点点落花飘落如星雨,她身姿随花舞摇曳,再次觉着为她转了功法适应了风劲,这决定再正确不过!
触着方才被草率应付的薄唇,承昀不甘心地随着飞出了马车,在阵阵淡雅花雨中,获取了仍扬着灿笑的菱唇直至餍足。
她匆匆退了两步怔怔回望,捂着仍酥麻着小嘴,绯红俏脸不解问道:“青天白日的,你作甚?”
“不讨太凶,要点利息。”
承昀又勾着那抹坏笑,瞧得她心惊惊。
“什么利息?”她嘴角抽了抽。
完了!她昨天答应了什么?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再次怨叹了自个儿,喝酒误事啊!
他佯装捂着受伤的心口,伤心说道:“昨夜妳答应,可以为我的正人君子要点利息。”
见他洋洋得意连笑靥也懒得隐藏的浅笑,颜娧忍不住唇线抽了抽。
她昨晚是不是断片了?
非常笃定自个儿再醉也不会夸他正人君子吧?
男人!你要不要脸?
第209章 乐天
以往她喝醉酒都会乖乖睡觉,不吵不闹,怎么可能夸他!
难不成这副躯体是个专门闹事的体质?
她不确定地看向意气风发的男人,又不像在说假话!
颜笙二十五岁的生日时,长期的异地恋终告破灭,那年恰巧三人在河面结冰的时候,被委派到了天寒地冻的东北工作。
颜笙明明在外头喝得烂醉,却意识清醒打电话与她相约,讲得清清楚楚要到河市的黑龙江堤岸钓鱼,根本没听明白她是清醒亦是醉。
想着陪她散心,于是东北正冷的十二月,室外零下三十度,在堤岸上等了她小半夜,电话播不通的也不敢回家,独自坐在堤岸边上抓着钓竿充愣子。
路过的市民好心地问她怎么来了?带着鱼竿在冰面上逗留作甚?
说被耍了又太丢脸,于是自以为风趣地回复好心市民:
“我在钓雪!”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好心的市民,原本和善的脸上,瞬间变得扭曲,然后冷笑着离开,嘴里还念叨着神经病。
傻等了小半夜回家,黎莹照顾回家哭完睡着的颜笙,看着她带着钓具回来亦是捂脸狂笑,自此她知道颜笙看似喝不醉的颜笙,会断片!她睡醒后完全忘记有同她约钓鱼之事。
从此三人饮酒必有一人保持清醒,轮流观察酒品,黎莹醉了会唱歌而且不跑调!颜笙会打电话到处约人出门,而她只会静静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