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炷香,楚翔带着王婆子写下的书案呈上来。
大致看了下,同她预想的出入不大。
病了些日子,深怕没了工作的王婆子,听闻隔壁好心的李大婶愿意帮忙,顶替她进别院工作,欢天喜地将工作都交代了后,便被绞了舌根丢到堤岸好几日。
家中儿孙全在李婆子掌控之下,如若不从儿孙抵命。
大抵,戏都是这样演全的。
颜娧落坐庭院内石椅上,不合时宜的单肘撑着下颌,纤指轻敲着石桌面,看着上书案,在等着楚风问话期间,静静思索着。
心塞的承昀亲自烹煮了明前龙井送到她跟前,卖着无辜浅笑道:“夫人用茶!”
这些在人后策划的黑手,掌握着人性惯性常态,如今父王掌控着整个西尧,又有谁能撩入这滩浑水,安排今日刺杀?
所幸仅仅这里是别院,如若在京都,若牵连到母妃如何是好?
采风城虽也是边境大城,毕竟与冀州东浀城大不相同,这里仅属西尧管辖!
将手伸进摄政王府也是胆大得可以!
颜娧小心呼着白玉茶盏里的热茶,露出甜美笑容说道:“谢谢!我正需要醒醒脑。”
“尝尝夫君手艺。”承昀双肘靠在桌上,神情雀跃等着夸赞。
她瞧着茶汤碧绿明亮,香气淡雅,轻啜后,吸了口气,鼻息口腔迅即清甜可口的茶香,入喉甘味生津,她扬起优雅浅笑回道:“虽比不上姑姑,算好了。”
承昀忽地收回了茶盏,明显不悦道:“立秋姑姑的茶艺,分明是我授与她的。”
她楞了楞,挑眉笑道:“是啊!我家姑姑青出于蓝呢!”
这究竟谁是孩子啊!
见他要一饮而尽,连忙飞了过来,开始抢夺茶水。
骨扇翻腾,纨扇横转,茶盏凌空飞在石桌转了几下,茶汤涓滴不漏。
倏地,一招之差,承昀收了骨扇,将人揽入怀中,徒手接下茶盏一饮而尽,翻手茶盏便轻巧落在石桌上。
他勾起了抹坏笑,怀中人来不及抗议前,轻掬了粉嫩下颌,将茶汤全喂给了她。
楚翔:……
恰巧进来禀报进度,看着面前大动干戈后的亲密无间,楚翔不由得愣在一旁,不是担心刺杀?怎么又打又亲又抱?
他家世子怎么变了个人了?
不该是这样的!
颜娧柳眉倒竖,推不动又跑不了,不情愿地埋脸在他胸膛里气愤搥打。
这男人没底限了啊!老管家面前他也这样,她脸面摆哪了?
“说。”承昀冷然问道,明显被打断而不悦。
楚翔被那嗓音冷回神,耸了肩低下头回复道:“李婆子醒了,死活不说,楚风来问,动刑不?”
承昀忽地绽出了冷笑,漫不经心道:“翔总管差事办得越发好了。”
楚翔抬眼苦笑问道:“这人是夫人抓的,不问问夫人如何处理?”
她沉了脸回望身前男人,这真是他下的命令啊!
“如常。”她佯装镇定不假思索道。
“是。”楚翔衔命而去。
承昀意味深长的笑问道:“妳可知如何如常?”
摄政王府十八道刑法全受一遍,如常吶!
第124章 奴籍
待楚翔走远,承昀终于忍不住问道:“妳如何知晓两人不同?”
相处越久,越发现她如同掘之不尽的宝藏。
他自认做事已是细致入微,偏偏总有顾及不暇之处让她给补正了。
方才若没她示意,他甚至无法判断两个婆子有何差异。
衣着发饰都相同,不都一个样?
颜娧蹙起柳眉,狐疑问:“你没发现眼睛翳症不太一样?”
见承昀摇头,她缓缓地道:“真眼翳会随着光源而晶莹闪动,而王婆子眼翳白底无光,作假之人费了不少心思,不惜几乎弄瞎王婆子,弄了相似的遮蔽,可惜真与假,稍稍注意还是能辨别。”
“妳怎么懂得眼翳症?”承昀揽着腰际又提上了几分,没打算给她逃避机会。
颜娧忽地眨巴眨巴了两下回望他,修长手指指着不知名方向,吶吶回道:“祖母也有眼翳症,我看着长大的。”
他们都是长时间在强光下工作的地道工作者,哪个人上了年纪的没白内障?
这在她工作圈非常常见吶!
他勾起浅笑问道:“妳还有祖母?”
她已有随时等候下次袭击心理准备,双肘抵在他胸膛上,天经地义般的回应道:“当然!不然我父亲怎么来?”
承昀扬起剑眉,邪肆笑问:“敬安伯的母亲复活了?”
颜娧嘴角抽了抽:……
祖母死很久了吗?
颜娧挤着双眸泪水,拧着柳眉问:“祖母没了吗?”
“没,被妳泪汪汪的双眼看活了。”承昀似假非真勾起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