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嬷嬷,我没事了。”疼得冒泪还得从记忆里捞出面前的人名,颜娧这万年不败勾人魂魄奶娃音啊!一时无法适应会抖掉三升疙瘩的奶娃音从她嘴里自然出现。“昨晚上做了被火烤了的恶梦,早上起来好像还能闻到肉焦味呢!,害我一早上昏沉昏沉的。”
阮嬷嬷听着颜娧的缘由,也缓凝眉眼的笑了,在她小身躯上四处巡嗅着。“好!好!嬷嬷闻闻看看焦香味儿在那?”
颜娧被嬷嬷的动作逗得咯咯笑,努力维持满心童真。“嬷嬷!我痒。”
“还疼不?不疼就该用早膳啦!磕伤的消息应该到瑞玉苑了,别让夫人担心了。”阮嬷嬷将颜娧放到饭桌前,动手开始布菜。
“好……”
颜娧的尾音还在嘴里,嬷嬷就来上了一个已挑开薄皮的小笼包,那肉汁清雅的汤汁让她迫不及待地凑上小嘴吹凉送入口。
“小心烫了……”阮嬷嬷见她吃敞了也跟着放下心。
出生这些年,颜娧一直被关在敬安伯府佛堂小苑里,虽说供应如同家中姑娘一应俱全,月例也不曾少过,不能离开这方寸大的小苑对成长中的孩子,也实在难为。
除了大太太定时过来关心,整个敬安伯府院上下,没几个人知道颜娧的存在,都快到该学规矩、认字的年纪了,阮嬷嬷真担心小主子往后的日子怎么好?
大雍的国法双生子得灭杀其一啊!舍不了两位姑娘出生时连稳婆都没给请,还是伯府里生育最多的李嬷嬷给接生,才有机会把颜娧藏深了。
颜娧看着阮嬷嬷眉头越锁越深,也知道又在担忧她的未来了,记忆中待她如亲生女儿的嬷嬷,到后来因为偷带她出府几次被揭穿后,大太太毫不留情地杖毙了。
一再审视了记忆中的母亲,舍不得她殒命换来囚笼的日子,她还真不知道评论好与坏。
“嬷嬷别想了!有妳疼爱娧儿,够了。”颜娧拉拉阮嬷嬷的袖口,软嫩的小手抚去蹙紧的眉宇,不让继续深锁。
这悲催人生她可不想从来一回,虽不知道这五短身躯能做什么,怎么也不是伤春悲秋。
阮嬷嬷欣慰的揽着颜娧入怀。“好!好!我们娧丫头最乖了。”
大太太说过,娧音同退,美丽姑娘注定得过退居人后的日子。
“嬷嬷能给我一身短褐吗?”颜娧看不顺眼身上的打扮,得先解决这身绑手绑脚的衣着,方能设想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
“短褐?”阮嬷嬷不解。
“嗯!”颜娧坚定的颔首。“我想把佛堂周围的花草撸顺了...”这身打扮她可能还得继续摔……
见阮嬷嬷不置可否,颜娧只能憨慢的从椅子上站起,双手环抱摇晃撒娇。“嬷嬷,我只是想打发时间能行不?”
阮嬷嬷失神了下,这似乎是第一次听见,这个佛堂奶大的孩子提出要求,还是个卑微得想落泪的要求……
短褐是丫环小厮们的常服,她一个官家姑娘能穿上?
也罢!
阮嬷嬷无奈地叹息,再看看这个僻静的佛堂与她,又有哪件符合她身份呢?
她的第一个要求被揭穿之前,小姑娘怎么开心,怎么活泛吧⋯⋯
第2章 生路
人小有什么好处?
莺儿与阮嬷嬷见她睡得早,一般都在偏院做些针黹贴补家用,躲在床底下掘了老些日子地道也没人发觉,一抔抔土送往佛堂廊院外花圃,填土修造园林迄今还没人发现。
要怪也只能怪,她这个不该出生的主子让她们俩受累,平时在其他院落一定是大小赏赐时不时能来一下,跟了她连日常请安问好都給免了,没机会蹦哒哪有机会获赏?
这三个多月来她偷偷摸摸钻了床底,想尽办法敲坏木板往下挖,一吋地一吋地的为自己挖开生路,挖出的土壤再提到廊外去,等着天亮填土种花。
鉴于闺阁姑娘体力不足,现在也偷偷逼着自己训练,从园子里找了几个,大小适合绑在脚上的石头做重训,好在阮嬷嬷帮他准备的短褐较为宽大,平日里也没被发现她在袖裤内做文章。
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这绝世名言,只有三寸钉大的她可不敢忘。
只稍想到两姊妹的悲剧,一身寒栗就来了……
如果前行是死路,何必把自个吊死在同一棵树呢?她必须努力不重蹈覆辙,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这里,自立才是唯一能生存的机会。
只是要怎么离开这里还是个很悲催的路啊!
这些日子与莺儿闲聊,才套到了敬安伯府的东南西北,佛堂是后来为了安置她才另外辟地兴建,位于伯府的最北,或许用不着多久的时间她就能出去了。
僻静无月,螽斯夜吟。
细微的刨土声回响在仅容一人通过的甬道里,显得格外清晰,又掘出一桶土后,她坐在小杌歇息,倚在墙上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