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这怪事一茬接一茬的都是在那日她与傅启分开之后,李明嬿忽然想起了那封信。
因为这两日着急和袁存是商量将未来的逆臣贼子“扼杀在摇篮中”的对策,那封信她还没来得及打开看。
所以她迅速回到房间,找到信打开正准备看,雪染突然就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殿下!不好了!二皇子他……在长顺殿薨了!”
“什么?!!”李明嬿闻言脸色大变,不敢置信:“他前几日才被父皇惩处,按理二十板子还不至于致命,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染赶紧恭声:“殿下,听闻是今日一早小顺公公发现的,七窍流血而亡,场面十分骇人。”
李明嬿惑然:“七窍流血而亡?莫非是中毒了?太医署的人怎么说?”
“奴婢回来时,太医署的人正着急赶过去……殿下,您要不还是赶紧躲躲吧,不,还是立即出宫好了,让林朗公子来接您!”雪染急切建议。
李明嬿不解:“我为何要躲?”
“殿下,现在外面都传是您害死了二皇子,贵妃娘娘如今认定了此事,说是要找您算账!殿下,时间不多了,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您,趁贵妃娘娘还没闹到陛下面前,殿下还是赶紧出宫为妙啊!”雪染说罢,就自顾自的迅速替她收拾起东西来。
估计是这两日生理期,李明嬿有些不在状态,她看着忙碌的雪染,莫名脑子空白的愣了一瞬。
窗外的一阵凉风打过,她忽然醒了过来:不对不对?她不能出宫!真出宫可就坐实了她的罪名了,到时候她百口莫辩,甚至可能还会连累贺兰家,她不能这样恩将仇报。
“唰唰唰——!”手里的信纸被风刮的作响。
李明嬿才想起来,她赶紧拿起信读了一遍,只是越看她的脸色越白,眉头也皱的越来越深。
永定八年,乐正氏诞下一女,未及天晨便夭折。
从其兄处,以偏室男婴为替,随后灭其母之口。
东宫密室,太子以画为之兴,画中人乃皇四女。
这是第一张纸的内容。
三日后,会有陈留使臣前来与汤商量婚事,公主是唯一内定人选,不出意外,陛下会在中秋宫宴搬旨赐婚。另外,太子妃视公主为敌,日后必会狠下杀手。
这是第二张纸的内容。
结合种种,李明嬿越来越觉得启巍告诉她这些应该是想达成某种目的。
“雪染,不必收了!快随我去一趟东宫!”李明嬿说完就烧了信,然后迅速出了门。
“殿下?”雪染不解,忙提上收好的东西追了上去:“殿下!等等奴婢!”
两人赶到东宫时,太子李室和太子妃长孙锦兕已经出发去了长顺殿,而那守门的小太监像是提前被人嘱咐过一般,见到她们,笑眯眯的弯腰直接开口带路:“公主殿下,傅大人已经等你多时了。”
“他在等我。”李明嬿用的肯定的语气,并未带上疑问。
“是。”那小太监点头。
跟着那小太监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才在一处叫“明苑”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地方地处东宫北角,四周被湖环绕,背靠銮山,很是荒僻,李明嬿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东宫里也有类似后宫冷宫的地方。
而这启巍,看来确实有点本事,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在东宫引她来此相见。
“公主殿下,到了。”那小太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明嬿抬脚进入苑中,雪染也跟了上来,只是她刚迈两步脚,就被那小太监拦下了,他依旧是笑眯眯的弯着腰:“公主殿下,傅大人说了,他只让您一人进去。”
“不行!我要跟着我家殿下一道!”雪染不大高兴,态度坚决。
李明嬿望了一眼里头杂草丛生的荒凉院子,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凉意来,她暗自深呼吸了口气,说道:“雪染,你就在这外头等我吧。”
不管里头如今是“狼”是“羊”,从踏入皇宫的那一刻起,她想,她就已经出现在了启巍的“棋盘”上了。
该来的总要面对。
“可是殿下,您一个人去,奴婢不放心。”雪染还是担心。
李明嬿似嘲一笑:“我与傅大人也算半个熟人了,他不会伤害我的。”
话落,她便抬脚走了进去。
天高云淡,院子很大,里头房间很多,却只有一扇门开着,李明嬿抿了抿唇,终是走了进去。
“吱呀”一声,身后的门被一道掌风关闭。
李明嬿先是看到一扇镂空的薄纱屏风,再是看到屏风后若隐若现的一道人影,那人此刻慵懒的斜躺在榻间,头发半散,垂于低领的胸膛两侧,而他的手间正握着一只金色酒杯,悠然摇晃……
这是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