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室眼里忽的滑过一丝慌乱,他是大汤仪表堂堂、张弛有度的矜贵太子,任何一点儿德行有失都会让那些个死死盯着东宫的肱骨臣子上折声讨。
而后李室眯了下眼,唇角微勾:“太子妃是何时发现那幅画的?”
“容臣妾想想啊,该怎么回答太子殿下的问题。”长孙锦兕似笑非笑:“大抵,是在我们大婚的洞房花烛夜,亦或是晏阳公主出嫁的那天夜里,再或是得知晏阳公主遇刺……”
“够了!”李室沉下脸:“此事不关晏阳皇妹的事,希望太子妃谨记!”
“是吗?”长孙锦兕笑笑:“太子殿下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您说是便是吧。”
听到她类似阴阳怪气的话,李室十分不悦:“长孙锦兕,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孤的太子妃,孤在,你在,孤亡,你亡。更不要说你心心念念牵挂的那个人,如今生死难料,父皇已经下令让那些寻找的人回京,没有孤,你便什么都做不了!”
长孙锦兕终于抬眼看了眼他,只是很快,她又死气沉沉的垂下眸,似自我说服道:“他还活着。”
“你……!”李室见她如此,有些恼羞成怒,他看着她,忽然道:“太子妃,孤知道你心里有别人。你我的婚事皆是身不由己,若得一日孤掌权了,便想个万全的法子放你出宫可好?”
长孙锦兕闻言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光辉,只是在她问出想问的话之前,她很快又暗淡了下去,说道:“太子殿下说笑了,臣妾权当没听到。”
她上前替李室奉了杯茶:“今日太子殿下特意抽出时间来见我,臣妾感念。臣妾想,太子殿下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私用东宫的烫金纸是臣妾不对,臣妾今夜便会修书一封给父亲,让他暗中出面摆平此事,绝不会牵连到太子头上。”
“……”李室端过茶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留
司淡回去后,先去见了南荣离周——这位曾经的战神王爷,如今不良于行的陈留摄政王。
他是陈留先帝——南荣赤耳最小的胞弟,自十五岁起便征战沙场,累经十一年,今年才不过二十有八。
司淡这位“箭神”,便是出自他南荣离周一手建立起的黑骑卫。
在陈留,但凡有点本事的,不管男女,不管老少,无不万分钦佩他们这位英俊朗逸又骁勇善战的战神王爷。
毕竟如今的皇帝南荣慕信,年不过十六,正是个半大孩子,朝野上下一切事宜,皆由南荣离周一人做主。
可谓能一手遮天的权臣也不为过。
不过,长公主南荣女英一派就不这么认为了。南荣女英乃是南荣慕信一母同胞的长姐,今年二十有五,却迟迟云英未嫁。
她倒是有一个很欣赏的人——保皇派陆寻浅,此人也算厉害,最开始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不过一个穷酸的文人小子,短短几年间,他就身居高位,竟做到了保皇派之首,和摄政王一派的重臣们平起平坐,不甘为伍。
“王爷,对不起,属下失手了。”司淡向轮椅上身着黑金长袍的男人单膝抱拳,神色十分敬畏。
男人此刻坐在月色下,正用一方帕子仔细擦拭着手里的那把剑——寒鹰剑,直至锃亮无比。
司淡精神紧绷的等了好半响,他才沉声开口:“知道了,下去吧。”
“是。”司淡听命,赶紧离开。
他知道男人这是不悦了,“山雨欲来风满楼”,恐怕今晚又有些人要睡不着了。
北狄
皇帝北堂啸缠绵病榻数年,他将一切事宜都交给了自己的儿子——北堂鸿打理。
不过北堂鸿此人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他酷爱女权,代监国这几年,北狄上下改旧换新,全然一变,竟隐隐有像前朝——大代皇朝发展的趋势。
世人皆知,大代皇朝乃以女为尊,只是后来被权臣勾结,灭了国,天下由此四分五裂。
这才有了他们后来的大汤、西合、陈留、北狄等国。
北堂啸于某日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的太子,行事已然偏颇,便及时听取了亲信的建议,收养了个擅长作战的义子——郑起,目的是让他与北堂鸿相互制衡。
另外,北堂啸又给自己的女儿北堂厌指定了一门亲事,人选无意外,还是这郑起。
说来郑起此人,本是乡野间一个背着弓箭打猎的穷酸小子,一日北堂啸出宫打猎,路上遇刺,又被恶狼所扑,幸得郑起出手相救。
后来北堂厌无意中瞥见了他,见他生得俊朗不凡,孔武有力,便一见倾心,非闹着北堂啸把他留在宫中做一个禁军侍卫。
这样一来,她便可以随时见到他了。
北堂啸自来宠爱北堂厌这个女儿,很快就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