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知,这些有颜色的衣物,乃是当年抚安公主远嫁时从大汤带来的陪嫁布匹。
“驾——!”
“驾——!”
红衣少年朗声:“阿妲,会不会是那传信的人故意误导?毕竟他好像不是王庭阿坦和阿姆亲部的人。”
“婆下,阿姆的母国不是常说一句话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紫衣女子说话间瞧了一眼大漠的西北方向,神色迅染上焦急:“婆下,我们得再快点了,王庭那边已经升起冥灯了!”
西合婆下听后打眼望去,只见那西北方向的远处果然升起了数百盏青冥灯,正缓缓飘向上空。
隐隐照亮了王庭的方向。
“青冥灯?我记得……”西合婆下正欲开口说什么,他突然瞥见了不远处大沙丘下的一团黑色人影,话峰接连一转:“阿妲,前面那边好像有个人,我过去看看!”
西合山娥连忙喊住他:“婆下!我们不能耽搁……”
“驾——!”西合婆下话落,不给西合山娥劝阻的机会,直接驾马就折向了那个大沙丘。
等他下马赶到后,还未上前便瞧见了女子头上的玫色红巾,他不由蹙眉:西合汝真侧娶的新夫人?
正想放任她不管的调头离开,可地上的人儿却忽然梦魇般的呓语了声:“父皇……”
父皇?
西合婆下略微反应了会儿,他突然记起自己阿姆抚安公主每每悼念逝去的汤国先帝时,也是这般唤他的,而且口音也很相像。
汤国人?汤国公主?
西合婆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弯腰抱起了她。
第26章
万里远的大汤,春意盎然,芽绿花盛。
此刻孙太一正在一处山间僻静的草庐里,给那日救起的两人熬制最后一副汤药。
等他从院中将药端回屋内,本用竹帘隔着的一左一右的两人,此刻左榻上空空如也,孙太一将药搁置在旁边的小桌上,伸手探了探那被窝,还有些许余温,估计这人刚离开不久。
“咳咳......”这时,右榻上的人忽而转醒,他似乎由于昏昏沉沉缠绵病榻许久,脸色青白,肢体有些肿胀绵软,无法起身,脸颊都快瘦脱相,唇上的青茬比之前更浓密繁长了些,整个人看起来潦倒狼狈不已。
他睁开有些浑浊的眸子,愣愣的望着竹屋的草顶,似乎反应了好一会儿,他才侧眼往旁边看去。
就见一个头发花白,颇为慈祥的老人正在边上打量着他。
“怎么?出了宫,宋小公子就不识得我了?”
宋子钦脑子一片空白,他听后认真一想,似乎又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思绪回拢,声音如拉锯:“……孙太医。”
“嗯,看来脑子还没烧坏。但跟你一起的那位公子就没那么好运了,他身上的伤比你多了好几处,脑袋后似乎也被磕破了,我给他开刀缝合时,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以为他是活不下来了。结果没想到,他居然比你要先醒过来。”孙太一不由感叹:“还是年轻人身体好啊。”
宋子钦微微蹙眉,声音依旧沙哑:“……我不是和他一起的。”
孙太一见过方岩,如果是他,孙太一肯定不会说“和你一起的那位公子”。
莫非是?
话落,他转念又问:“他现在在哪儿?”
“刚离开不久,醒来不打一声招呼的就走了。”孙太一说此话时还有些许怨怪,不过他并不是那种救人图报的人,所以他坐在榻凳上,将宋子钦扶起:“宋小公子,你也不必在意此事,老夫救人向来不分彼此,仅凭赤心。不过拿他试验了一下我新研究的医术,也算救有所尝。”
“咳咳……”宋子钦借着孙太一的力道坐了起来,勉强笑了下,艰难抱拳颔首:“还未谢过孙太医相救。”
孙太一:“出门在外,难免有不测之时,宋小公子不必如此客气,当年在太医署你与晏阳公主曾帮助过老夫许多,老夫如今虽出了宫,但依旧还感念着当时二位的恩情呢。”
宋子钦听到她的名字,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转瞬落寞,望着窗外呢喃道:“晏阳……”
*
启巍一路歪歪倒倒的向东,此刻他蓬头垢面,须发打结,衣衫破烂,身体似乎由于多日来的未沐浴,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路过的行人皆对他侧目,指点远离,他一个回头,神色阴鸷犀利,那些人连忙不敢再看。
不过他倒是在人走远后,低头闻了下自己的袖衣。
顿时脸色不大好看。
路过一处农院时,他透过腐朽有缝隙的木门往院里望了下,发现里面正晾晒着些许衣物。
见院中没人,他直接翻墙跃了进去,收了一身男主人的衣服和一个斗笠,正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