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桐州的事算是告一段落。
不过临走前,李明嬿却是吩咐桐州的副将使,继续派人打捞寻查山漕大坝方圆二十里的河堤……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启府祸乱”那日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和亲队伍改道向北,再有两日,便至磺州了,这里盛产硫磺石,荒山甚众,多为矿山,人烟稀少。
往北改道再绕回西道,这样一来一往,大概会耽搁近两个月的时间。
但这是李计民下达的命令,鉴于这和亲一路过于艰险,而且历来送亲的两位官员中死了一位,他们需要去磺州接一个人——屠克一,由屠克一代替“战死”的覃和继续送亲。
此人乃是屠山雪的远房堂哥,驻守磺州的守将,他这几年一直在磺州辅佐州守申姜抵御北境诸国的滋扰。
屠克一征战沙场经年,曾是一位风光无边的将军,但前些年因族亲犯事,他包庇未报,被震怒的李计民贬谪到了磺州,任磺州守将,因是磺州地广人稀,再往北三百里,便是常年都不太安宁的北境,尚需要一位可行军打仗的将领。
“驾——,吁!”尚济州回马行至李明嬿马车前,恭禀道:“公主,再有两日就要到磺州了,那几人怎么处置?”
“哦?”李明嬿神色恹恹,自离开桐州后,她已经许久未曾开口说话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十分高冷,其实不然。
雪染正好是在大乱那日的夜里清醒的,当她见到几乎失了心神的李明嬿时,吓了一大跳。
后来向尚济州了解了情况之后,才明白公主为何会突然变得这么消沉。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尽心宽慰李明嬿来着。
所以此番雪染便替她回答道:“尚大人,听说那位叶姑娘的祖籍便是在磺州,她杀了人,还差点儿把公主推下河去,就把她的这些罪状呈给磺州的申大人,务必让他秉公处理,叫叶萸儿受到应有的惩处。”
李明嬿虽无心听他们说话,但她忽然想起了那日的叶萸儿。
不由暗自苦笑了下。
说来,叶萸儿当时悄然行至她的身后,而恰巧方岩在她过来之前的片刻就跳下了大坝,寻找宋子钦去了。
李明嬿愣愣的在原地蹲了会儿,准备回驿站找人过来帮忙,谁知转身刚好就看到叶萸儿正神色阴沉的向她推了过来,她激愤无比:“李明嬿!你杀了我表哥,你也去死吧!”
距离之近,李明嬿想躲几乎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时,那几个不靠谱的暗卫突然现身,极轻松的就制服了叶萸儿。
哦,不是几个,李明嬿这次只看到了暗卫两人。
其中一人本想当场杀了叶萸儿,但李明嬿制止了,因为她今日见了太多的死亡和血腥,她本能的生理性抵抗。
又念在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且是初犯,便只把叶萸儿一路关了起来,准备之后再行处置。
毕竟她杀了流裳。
“雪侍女说的是。”尚济州点头,又问:“那那对母女呢?”
“啊……?”雪染想了下,她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多日未曾说话的李明嬿开口了:“她女儿的病好了么?”
声音十分沙哑喑沉。
“公主,在您提供的方子下,她的白癫经过这个月医官的治疗,已经大好了。”尚济州说完面色染上笑:“她们母女二人都十分感激您来着。”
事实上,李明嬿离开桐州时,本一直待在驿站等候她和宋子钦安排的母女二人,听说宋子钦不知所踪,她又要走了,便痛哭流涕的请求她带上她们。
大丫的白癫若继续留在桐州,将来过得也一定很是凄惨,何况大丫娘还未和大丫爹和离,就算她给她们一笔钱,恐怕也很难安身立命。
李明嬿叹了口气,这大丫是她,不,准确来说,是宋子钦拼了命救上来的,她不能让他救人的努力白费。
索性,李明嬿便带上了她们母女二人,因着脖子被启巍的剑划伤,所以她趁机又在脑中找了一本可以治疗白癫的奇巧医书。
就当,帮人帮到底,为生死未卜的宋子钦祈福了。
“嗯。”李明嬿点点头:“到了磺州,跟他们的州守说一声,想办法将此母女二人的户籍划过来,以后就让她们在磺州生活吧。”
李明嬿想过了,这磺州地广人稀,人事关系相对简单,因为人人都拥有比较充裕的土地,虽然土地较为贫瘠,但人人都够吃。
所以不存在什么复杂的人际纠纷,百姓也都比较淳朴忠厚,而且现任州守申姜虽没有什么大作为,但却历来奉公守法,与皇京的高官大臣们基本没有任何联系。
因此,将大丫母女二人安置在此处,算是一件妥善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