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日,明日你也该随我一同去上朝了。对了,清延的事……你真的那么安分一直留在沽荆?”
许久没听过的名字在姜大学士口中说出,姜覆雪甚至觉得有些恍惚,他抬头看见的是姜大学士那张已经逐渐苍老没有早年有活力精神的面容。
姜覆雪嘴巴张了张,他知道父亲想听什么答案,笑道:“当然,不然押金案那么大的事,怎么陛下不给我奖点什么?”
姜大学士盯着姜覆雪那双笑眼,许是实在看不出什么破绽才叹了口气,放下书起身要走,刚走出两步路,又在背后听见姜覆雪的声音。
“清延的事,我很遗憾,但我最后一次见他,也是四年前听诏回城时的事了。”
姜大学士脚步停顿了片刻,终究是没有回过头再看自己的儿子,只直直往书房走去了。
第33章 诚意
等姜覆雪从前院回来后,姜夫人已经离开了,只剩秦尽崖站在鱼池边,手里端着一碗不知道哪里弄来的鱼食,察觉到姜覆雪走到身边来,秦尽崖转头看去依旧是那副笑脸。
“和姜大人聊完了?”
姜覆雪“嗯”了一声就随手在碗里抓了一把鱼食往池子里丢,看见鱼食落在结冰的池塘面上姜覆雪还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才无奈的看着秦尽崖。
合着这小子在这里站了半天根本没喂啊。
秦尽崖把碗塞到姜覆雪手里,自己走到水池前,抽出腰间的小刀,蹲下身把那块冰凿裂开,冰面下的鱼被这动静吓得四处游窜。
等秦尽崖收回小刀,再站起身时,手里拿着一大块被他凿下来的冰块,顺手就被秦尽崖扔到后院的雪地上,雪地看起来柔软,冰块摔上去却是立即四分五裂。
秦尽崖走回姜覆雪身边,把碗拿了回来,“现在能喂了。”
姜覆雪就抓了一把鱼食丢到那块冰面缺口里,刚才被秦尽崖吓走的鱼又游回来了。
姜覆雪感叹道:“也不知道这结了多久的冰。”
秦尽崖接道:“没饿死的鱼,那应该是不久,昨夜雪挺大的。”说完他想起来什么一样,看向姜覆雪,“刚才有暗卫来带口信。”
听到“暗卫”二字姜覆雪不自觉皱了皱眉,他没养过这玩意儿,但他知道梁王手底下有支暗卫。
“白养这群兵了,守在府外还能让人溜进来……说什么了?”
秦尽崖回忆道:“梁王让你稍安勿躁,总有见面详谈时。”
姜覆雪转头看了秦尽崖一眼,又垂下眼眸。梁王这意思大概也是知道,下朝时的事姜大学士会告知姜覆雪,姜覆雪听到之后就必然能猜到一些事,所以才叫人来提醒自己吧。
秦尽崖伸手替姜覆雪把被冷风吹乱的额发顺了顺,关心道:“是发生什么了吗?”
姜覆雪任着秦尽崖动作,也没觉得什么不妥,此刻他心里只越发肯定自己方才的猜想是对的。
姜覆雪目光看向水池里还在争鱼食的鱼,沉声道:“跟我出趟门。”
到了城外,二人下马时秦尽崖特意看了眼,这不是沽荆铁骑驻扎的军营,是罗河手里的寅庭兵的军营。
寅庭兵有几个认识姜覆雪的,看见姜覆雪来了正打算上来招呼,秦尽崖就靠近姜覆雪身边,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寅庭王是皇后侄子,可能在宫里,不在军营。”
姜覆雪回想起昨日罗河离开皇帝寝殿的神情,总觉得罗河应该不乐意住皇宫,更不会去驿站,那只能在军营了。
等那几个寅庭兵来到姜覆雪面前,姜覆雪就问:“你们王爷在吗?”
那几个寅庭兵知道姜覆雪来找罗河,让姜覆雪等一会儿就着急去通报了,看来确实如姜覆雪所想。
不消片刻,通报那个寅庭兵就回来了,领着姜覆雪和秦尽崖去了帅帐。
罗河坐在帐里,等姜覆雪和秦尽崖进来后就挥手屏退了左右,连带秦尽崖一起都出去了,在他抬眼看见姜覆雪时,也是一反常态的没有跟姜覆雪说些不合身份的玩笑话,只看着姜覆雪一言不发。
姜覆雪也察觉到罗河的异样,皱眉走到罗河面前,开口道:“陛下让你防着我?”
罗河也皱起眉:“你猜得到那就不该来,京城里都是陛下的眼线。”
姜覆雪看着面前的罗河许久没有言语,在气氛变得更诡异前,姜覆雪叹了口气,道:“宴鸣,我们认识二十年了。”
这话像是戳到罗河的心坎了,罗河颓然的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苦笑:“二十年又怎么样,陛下要我杀你。”
姜覆雪也笑:“死你手上也行。”
罗河却突然收敛了笑容,看着姜覆雪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悲哀,“覆雪,我们认识二十年了,你到底在沽荆做了什么,陛下才这般忌惮你?就不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