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梧一进将军府的书房看见的就是正在低头吃面的姜覆雪,还有一旁任劳任怨给他端茶倒水的秦尽崖。
姜覆雪头也没抬,喝了口汤继续夹面,漫不经心道:“溪闲啊,你跟了我多久了?”
冯梧看了眼秦尽崖,拱手道:“已有五个年头了。”
姜覆雪点了点头,又吃了口面,咽下后接过秦尽崖递来的茶喝了一口,“那就是五年没回襄阳了?”
冯梧心下一震,虽然他早知道姜覆雪摸清了自己的底细,但一下子放到台面上来说就有些凝重了。
但看姜覆雪并没有对他有不满的意思,冯梧缓过神来,又看向在姜覆雪身旁站着的秦尽崖,试探道,“是,将军可是要我回襄阳给梁王殿下带话?”
姜覆雪点了点头,吃完最后一口面就放下了筷子,从书案上拿起一封信让秦尽崖交给冯梧,“嗯,就麻烦你跑一趟了。”
冯梧接过信郑重应下,跟在姜覆雪身边五年,他也算了解姜覆雪的处事方式,不重要的信会交给他身边的那只猎鹰去送,太过重要的才会让身边的人亲手送到。冯梧不敢耽误,收好信跟姜覆雪告了别便退了出去。
秦尽崖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问姜覆雪:“信里写的什么?”方才他替姜覆雪煮面去了,并没看见姜覆雪写得内容,现在也只是想仗着和姜覆雪关系更进一步才敢来问。
姜覆雪喝着茶慢悠悠道:“让梁王回京帮忙在陛下面前求个情而已。”
“梁王会回京?”秦尽崖诧异的看向姜覆雪,他没见过梁王,但他印象里梁王应该是打算在篡位之前都不再回京城的,姜覆雪真能用一封信说动那样决绝的人,为了他一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涉险回京?
姜覆雪却是放下茶杯,闭上眼养神不再作答了。
几日后,冯梧到了襄阳,把姜覆雪的信交给了梁王,梁王打开信,那信上只有一句话:许久未见,王妃的字依旧清秀。
梁王把那排字反复看了几遍,猜到姜覆雪来信的意思后不免失笑,恰好梁王妃为梁王炖了汤端来,看见梁王笑便上前好奇:“是谁的信?”
梁王把信大大方方的展开给梁王妃看,他们夫妻二人,没有什么秘密可遮掩,“本王倒是忘了,覆雪对字迹格外敏感,只是没想过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能记着你的字迹。”
梁王妃看完那信也有些诧异,但面上依旧和煦,手里还不忘把汤往梁王面前放,“姜将军已经知道是你授意让他去凛冬的,这下那小侯爷受了伤,可得算在王爷头上了。”
梁王笑着叹了口气,端起汤喝了一口,许久才道:“京中有消息,陛下想让秦临去南阳赴任。”
“南阳倒是离咱们这儿挺近的……”梁王妃顿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将军是想让王爷去向陛下求情,好把那小侯爷留在身边?”
梁王喝完了汤把碗放下,拉起梁王妃的手轻轻拍了拍,语重心长道:“这次确实是本王对不住他,得回一趟京城了,你和肃儿留在襄阳,等本王回来。”
梁王妃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她对于自己丈夫倒是放心,毕竟夫妻情深这么多年,她清楚梁王事事只在背后操盘,许多计划就算被发现了也查不到梁王头上来。
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他们夫妻也不会分离,求得只是生死相随。
待到五月初,姜覆雪在沽荆收到消息,梁王以为皇后贺寿为由回了京城,皇帝那边看不出喜怒,不过据说皇帝特意给梁王办了个接风宴,在宴会上皇帝和梁王喝了许多酒,父子情深到当场老泪纵横,皇后都没劝住。
知晓梁王到了京城,姜覆雪就明白秦尽崖的事已经解决了。
果然,等到了月中,梁王启程回襄阳,同时京城下到沽荆的旨意也到了,上面只提到让秦尽崖带兵去南阳巡视一番,并没有让秦尽崖直接驻扎南阳的意思。
临行前萧泽林给秦尽崖又看了伤,确定他好全了才肯放人走。
姜覆雪送行到城外,秦尽崖走前向姜覆雪保证在一个月后就回来,姜覆雪就看着秦尽崖和铁骑渐行渐远的背影,产生了一种父送子远行的微妙心情。
秦尽崖在去往南阳的路上也不算枯燥,他把蒋昭也带上了,一路上都在听蒋昭讲他的未婚妻有多好,听得秦尽崖左耳都要起茧了。
在蒋昭还在喋喋不休讲他未婚妻给他做的糕点有多好吃的时候,秦尽崖转过头来打断了他,“那你们什么时候成婚?”
蒋昭没想到一路上只听自己絮叨从没给过反应的秦尽崖会问这么一句,他想了想:“我不想让她等久了,但是我现在功不成名不就的……”
秦尽崖看他这幅样子就想起先前在姜覆雪口中,听到过的那个厉寒和他未婚妻徐燕的憾事,于是他难得的跟蒋昭说了许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