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姑娘。”一旁的姜覆雪开口打断了这出苦情戏,他无法从厉寒口中得到知道原因,那就只能从徐燕这里打探了。
徐燕被他这么一喊便匆匆擦去脸上的泪水,她明白姜覆雪的意思,“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姜覆雪看了厉寒一眼,此刻的厉寒倒是满心满眼都在徐燕身上,也没阻止徐燕回答自己。
“你先前能引导我去找凛冬的接应地,那你应该也知道反贼在凛冬的其他据点吧?”
徐燕摇了摇头:“抱歉,我只知道两处,一处是赌坊,另一处是酒馆,都是从来这里的客人嘴里听来的,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姜覆雪皱起了眉,娄家在凛冬的据点绝对不止这两处,赌坊应该就是罗老三那里,酒馆还得排查一番。
姜覆雪又看向厉寒,他知道现在的厉寒已经溃不成军了,能套出他知道的全部,“清延,你有知道的吗?”
可厉寒也摇头:“我只知道一处,就是罗老三的赌坊,娄熙虽然蠢,但他也防着我,两年了,我甚至不知道去岛上的航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厉寒皱眉看向姜覆雪,告诫他:“在凛冬替娄熙物色客人和接应的人都是娄家的心腹,你就算捉住人了,可能也套不出话。”
姜覆雪倒是不意外,毕竟这种掉脑袋的事肯定还是得找信得过的人来。
就像往后某一日,他也走到不得不发兵皇城的地步了,秦尽崖就是那个他信得过的心腹。
姜覆雪摆了摆手让厉寒别操心:“心腹可不是白菜叶子,他们在凛冬收买了那么多海蛟驻军,总有不肯卖命的,也能拷问出来一些消息。”
话完姜覆雪神色复杂的看向厉寒,“知道你帮娄家做账的有多少人?”
厉寒知道他想保自己,但还是摇了摇头:“你就是杀了那些人也没用的,娄庆在朝中,只要岛上一出事,他就跑不了了,到时候他肯定会把所有加入的官员抖出来给他陪葬。”
厉寒苦笑道:“到时候就又是一场百家斩了。”
徐燕捏了捏厉寒的手,厉寒便怔怔看着她,然后就听见徐燕道:“我陪你一起死,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
姜覆雪看着地上的两人又哭着抱在一起,心里一时之间不是滋味。
“清延,你现在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我尽量替你减……”
可厉寒摇头拒绝了,“将军,别为了我再去惹得陛下不悦了,你本就自身难保……我猜,你还是无诏离开沽荆的吧,别再给自己添堵了,我这辈子,对不起老师,对不起燕儿,早就不该活了……”
姜覆雪不再说话了,他坐在椅子上捂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过后,门又被人打开了,来人正是乔装打扮的祝玉和那两个黑衣人,黑衣人一左一右把地上的厉寒架了起来,徐燕知道自己没资格拦,瘫坐在地上看着厉寒渐行渐远的背影哭的撕心裂肺。姜覆雪眼眶也有些发红的看着厉寒的背影,他知道早上秦尽崖让祝玉喊人跟着他就是为了这一刻,能把厉寒这个金岛的账房带走。
秦尽崖说的那句“有些决定得我来替你做,恶人也得我来当才行”又在姜覆雪脑海里响起来了。
替他做决定,替他做恶人啊……
祝玉回头看了徐燕一眼,又看向姜覆雪,跟着走也不是,留在这里也不是,一时之间犯了难。
好在姜覆雪通情达理,开口打破了这诡异沉重的气氛,“文傅,替我为这姑娘赎个身,回头我把钱还给你,还有就是……别对厉大人严刑拷打,现在他不会再隐瞒什么了,能告诉你们的,就是他知道的全部了,别为难他。”
祝玉心领神会应下,又看了哭到快晕过去的徐燕,方才在屋外他已是听了个七八,对于这对苦命鸳鸯,也只惋惜的叹了口气就离开了。
等厢房里只剩下姜覆雪和徐燕时,姜覆雪才上前把徐燕扶起来,刚才姜覆雪的话徐燕听得清楚,即便此刻她已是仪态全无,也站定了身子恭恭敬敬对姜覆雪作辑行礼。
“多谢大人……但大人的恩情,民女可能无法报答了。”
姜覆雪知道,这烈女子定然是没有以后了,他也不需要徐燕的报答,他只是想替徐燕赎身,因为他觉得徐燕会希望自己不被枷锁束缚的去陪厉寒。
说到底,他人的感情如何姜覆雪没有资格评判,他也只是以厉寒故友的身份再替厉寒打点一些,这是他能为厉寒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可有些东西就是他心里的刺,他得必须得把刺拔出来。
“真要报答的话,还请姑娘告诉我,为什么清延会跟娄庆扯上关系?”
徐燕欠他人情,自然是不会瞒他,便娓娓道来:“当初阿寒突然要同我退婚,之后便消失了许久,我怎么都找不到他,没有办法回到了我们的老家,才在他舅母口中知晓,他舅父本是白玉县的县令,却因贪赃的事情败露,被娄相国的人扣下了,阿寒的母亲以死相逼要阿寒去救舅父,阿寒是他母亲一手带大的,最终是不得已去求了娄相,便被娄相抓住把柄,逼他参与到这桩案子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