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覆雪说一句笑容就淡一分,眉头紧蹙着表示自己难得有的不安。
下一刻,一只手指按在了姜覆雪的眉心上,在姜覆雪错愕时轻轻把姜覆雪拧着的眉揉开。
“你……”
“覆雪。”秦尽崖打断他,“你给我的,远比你想到的更多,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了,我知道你做的一些事让你觉得自己不好,但在我看来,这天底下没有人能比你更好了……”
察觉姜覆雪神情缓和了许多,秦尽崖继续道。
“这么看,其实自我懂事起没多久,我之后的人生便全都是你了。”
十二岁初见,算不上一眼万年,倒是栽的一塌糊涂。
秦尽崖目光柔和,“覆雪,我总是想,我要对你问心无愧。”
姜覆雪心里一顿不是滋味起来,看着秦尽崖这幅样子,心里只想,你自是问心无愧,但我问心有愧啊。
静默了许久,姜覆雪沉吟道:“如果我只是想利用你去达到一些目的呢?”
秦尽崖却是毫不在意的笑起来:“覆雪,你不也把我想得太好了?这天下姓谁,黎民百姓如何,我其实都不关心,我只是喜欢你,于是爱你所爱罢了,你想要百姓安居乐业,那我就替你平定天下,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你想要梁王上位,我就保他登基。你不想做的事,我也可以替你去做,你不用再怕算计了谁还是对不起谁。如果你说你不是好人,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的世界和野心其实都不大,正正好全是你姜覆雪一个人,随你利用还是糟蹋。”
“……”
这话实打实戳进了姜覆雪的心窝,也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哪怕沽荆有心仪他的姑娘送过信给他,也不会像秦尽崖说的这样明目张胆。
……谁都没秦尽崖炽热勇敢。
姜覆雪能感觉自己心跳的很快,有些心意和决定也随着秦尽崖的话语也逐渐确定下来。
正当姜覆雪心动的一塌糊涂时,秦尽崖看他愣神的样子,还以为是自己说的话不中听,他变得沮丧起来,换上在姜覆雪面前惯用的装可怜。
“……好吧,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我可以不在乎,我死脑筋,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你要和我在一起我两就好好的,你不要我我就疯给你看。我这条命,你要我就给你,你不要我就死皮赖脸送到你手上,我就是要你知道,要你明白,我没你真的活不下去。”
姜覆雪看着秦尽崖这幅从势在必得的狼,变成可怜兮兮的小狗模样就忍不住笑,他把手伸到秦尽崖面前,开口道:“还是在乎一下的好,我心里有你不假,替我戴上吧。”
秦尽崖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立即抬手就要给姜覆雪系红绳,但手上半天没系好,明显慌乱的动作又透露出来他的紧张。
终于系好后,姜覆雪抬起手臂欣赏着系在手上的红绳,突然想到什么一样,一拍手心,“完了,那我给你系什么?”想到这里姜覆雪转头去看卖红绳的小贩,结果人家早收摊了。
秦尽崖这时突然脸异常的红,在姜覆雪不解的注视下,他解开左手的护腕,露出了一根看起来磨损了很多年的红绳。
姜覆雪只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又想不起来,秦尽崖这才刻意的“咳”了一声,解释道:“四年前花朝节……我骗你写名字的红绳,没有挂在花神树上。”
姜覆雪反应过来了,好笑的接道:“所以挂你手上去了,还挂了四年?”
秦尽崖不做声了,这下不止脸颊泛红,脖子连带着也红起来了。
姜覆雪倒是第一次看秦尽崖害羞的样子,有些好奇的凑近了些看,毕竟这小子亲自己的时候可从来没害羞过。
两只系着红绳的手相牵,姜覆雪主动抱上秦尽崖,凑这么近,秦尽崖脸上的红更显眼了,姜覆雪是越看也喜欢他这幅样子,可太新奇了!
察觉到秦尽崖身子有些僵硬,姜覆雪拍了拍秦尽崖的后背,在他耳边低声安抚:“放松点秦将军,你刚和你喜爱的人两情相悦了,笑一个呗?”
因为姜覆雪的话,秦尽崖僵住的身子松弛下来,随后他也学着姜覆雪的样子伸手抱紧姜覆雪,明明他嘴角是扬着的,可一滴泪却自眼角滑落,落进了姜覆雪肩上的布料里。
这滴泪包含了太多情绪,姜覆雪没有看到,秦尽崖也说不出口,他只知道,现在抱的姜覆雪不是假的。
两只猎鹰在花神树上歪头看着这幕,它们看不懂,但逐风突然展开半边翅膀,就要把长夜揽过来,长夜反应过来一口啄在逐风的脑袋上就飞走了,逐风连忙气急败坏的去追。
两情相悦啊,多让人安心的话语。
姜覆雪突然想起来了,当初去凛冬时,在客栈与秦尽崖同歇那晚,他似乎看见过这红绳,但当时又很快被秦尽崖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