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皬心不在焉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又随便问了一句:“即便过年她也不回家吗?”
“听我大舅哥说,她若是想安然无恙的过完这一生,二十岁之前不能踏进家门一步,所以自从她离家就未再进过家门。”
江舟陪着丹萸逛了整个园子,丹萸一脚踩在雪里鞋袜都湿了,冷的直打颤只能先回马车上脱下湿了的鞋袜以免感染了风寒,这位南诏公主是整个大豫的贵客绝不能慢待,再有几日便是除夕夜,皇上下令今年要比往年隆重不能让南诏人看了笑话。
这若是南诏公主因病离席这帮伺候的宫人都难辞其咎,所以身旁的女官们各个心惊胆颤的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林玉阁才好。
江舟看着她们神情紧张的觉得她们小题大做了,她们不知丹萸公主不比大豫公主娇生惯养,那里就这么容易能生病。
看着她们都离开了,一个人赏梅无趣便也准备离去,却有一人叫住了她:“江舟。”
不用回头江舟也知是谁,她顿时一愣随即恢复正常,转身向他行礼:“宋大人好巧。”
宋皬与她回礼,说道:“阿舟你之前说的是真的吗?”
“之前?”
“回程路上你给我的回答。”
江舟回忆了一下总算是想起自己说的是什么了,“真的,我想师傅不会骗我。”
“好,那我等你,到那时便没有理由了吧。”
此处人少,现在又是午时更是鲜少人来,江舟抬眼看向他说:“宋皬,我绝非你良配,何必为了我耽误自己?”
宋皬问道:“那里不配?论身份你是宁安候嫡女,论才学你是司天监掌故又是国师弟子,我与你那里不配?”
“你我应该是最好的朋友而不是夫妻,你的妻子应该是那蕙质兰心,温柔贤淑之人”她说道:“我们都是心怀天下的人,做不到守着彼此只会越走越远,你送我的铃铛,过几日我差人送还给你。”
她说的这一切都是托词,她只是不想和他在一起而已。
宋皬有些不知所措,差点没站稳便一只手扶着身旁的墙,他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想明白的?”
“遇见紫燕的时候,看见了那广阔的天地,和无边无际的沙漠,我终于明白我就是一只小船不会在任何地方停留很久,宋皬,辜负你的情意是我不对,告辞。”
看着她越走越远,宋皬竟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痛,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到家后就这么呆坐在自己的院子里一夜,寒风刺骨后半夜又开始下起了雪,他却感觉不到冷,直到天亮后有小厮起来扫雪被他吓了一跳,宋皬满身的雪若不是穿了深色的衣服还以为谁堆的雪人呢,他赶紧去禀告了老爷和夫人。
宋母赶过来时也被他吓了一跳,木一和木山赶过来,赶紧拍了他身上的雪,又探了探鼻息,宋皬开口:“没死,别紧张。”
宋父从未见儿子这样过,一时倒是看不懂他在干什么了,“你是在这冰天雪地里坐了一夜?”
“是。”
宋母赶紧招呼:“快把公子扶进屋,再去拿火盆来,让厨房端一碗姜汤来,木一赶紧去请个大夫来,冻了一夜那里受得了。”
喝了姜汤,又等大夫看过了,宋父让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了宋母,他问道:“为父没听说最近朝堂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你有为难的,那是何事以至于如此伤害自己?”
宋皬语气虚弱的回答:“父亲,儿子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心里烦闷故而行了荒唐事,父亲见谅。”
在这位父亲的眼里,儿子一直是他的骄傲,从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教过他的老师都会说这是他们最得意的学生,心地善良也从不做出格事,可今日他才知道也有他解决不了的事:“不如和为父说说到底是何事?”
宋皬实在无法启齿,只能敷衍了事,二老见如此只能作罢了。
在除夕的前一天,国师府来人了,江舟真的让人送回了铃铛,宋皬一脸憔悴的见了她的人,说道:“不管如何我们都是朋友,送出去的礼物就没有收回的道理,还请拿回去。”
秋环有点两难,姑娘让她送来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这个铃铛一定要送还给他,若是送不回去就住在宋府过年吧。
住在宋府那以后在国师府还不得让人笑话一辈子,这点小事办不好小菊就能从年头笑到年尾,“宋大人,我家姑娘一定让我把铃铛送回来,说是此物意义非凡,既然知道错了,就不能一错再错。”说完也不听他说话就把铃铛塞在木山的怀里,行完礼转头就走了。
宋夫人来看儿子就撞见了这一幕,她叫住秋环说:“你是江姑娘的贴身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