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快把我说服了。
“所以你也觉得,”我说,“不是叛乱。”
他没回答。
我继续说:“你知道,很多人已经被逼到绝境,被煽动着抗税是想要谋一条生路,不是谋你反。你姑息,利用,要他们死,好顺便治死你想要治死的那些人。”
“胆敢武力抗税,那些乡民又是什么好人?不恭不顺,本来就是当死的乱贼。更不要说多少地痞无赖趁机为非作歹,奸淫掳掠——”
“你道理懂这么多,为什么不能提前防患,让他们没有机会作乱?你不是不能,你就是不想。你觉得那么多人死了,没什么;那么多人蒙冤,没什么。只要达成你的目的,多少人受多少罪都没什么——”
“对!就是无足轻重!”他厉声说,“要是你觉得你比我懂,比我行,怎么不是你当上皇帝?刘良,我不费心顾全道义,是我不想,也是我不能,要是我是那样行事的人,我能坐上这个位置吗?要是我明天开始按你喜欢的方式做皇帝,明天,我就会被人从这个位置上赶下去!”
他嚯得站起来,垂头看着我。
“你好好睡一觉,忘了这些吧。你不适应朝堂,你就不要干政。那些来找你求情的年轻人,你放心,我不会要他们的命。但是再有下一次,你为了别人的事想来影响我的决定,我先把那些动心思动到你头上的人都杀了。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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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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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弃之说让我睡一觉,忘了。当然忘不掉,哪那么容易。第二天早起,喝粥,看着那碗粥,就想起魏弃之那句饥荒是因为吃饭的嘴太多。
吃不下去。硬吃下去。出去逛逛,看看这座宫殿,这个得花多少钱,那个得花多少钱,想起魏弃之说,赈济,没有,得等抄了那群人的家产才能谈有没有赈济……
晚上魏弃之来了,打量着我,冷笑一声,没多说什么,就一句话:“脱吧。”
他开始解他自己的腰带。
我没动,说:“我不是为了别人,我是为了自己。汾州——”
“汾州的人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他的腰带落到地上,外袍很快也落到地上,“那些和你非亲非故的人,你何必为他们伤神?那些与你有故的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多年不爱回家乡,只是因为你觉得麻烦?你是那次回去的时候,没遇到什么高兴事吧?”
【】
“阿信,我最近有很多烦心事,”他说,“你不要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帮着别人给我再多添几桩烦心事。”
他不给我回话的机会,亲上来。我闭上眼睛,咬紧了牙,不愿意配合他。但是他本来也不需要我多配合。我不张嘴,他就吮我的唇瓣,吮得啧啧有声,吮得他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愉快的轻吟声。我知道他情动了。
【】他现在很高兴……而我要说的话,会叫他没了这副高兴。
但我还是要说。
“你那样行事,一直让我觉得非常恶心。以前给你征战,我就常常觉得自己做错了。现在陪你睡觉,更让我觉得——”
他抬手扼住我的喉咙,很快,但动作很轻,没有收紧手指。我却还是下意识地停下来,看着他。
“继续说。”他说。
“松开。”我说。
他亲亲我的嘴唇,对我笑笑,接着手指骤然收紧。我抬手想去掐他的脖子,他却趁势把我一扑,紧贴着我把我压在地上,制住了我的手臂。呼吸不畅,又和他用劲拼力,我很快觉得窒息起来。【】
他松开了我,在我大口呼吸的时候凑上来吻我。我觉得我的肺里吸进的都是他呼出的热气。他好热,把我也煨热了。
“知道吗,阿信,【】我特别喜欢你这样——一开始嘴硬,说你恶心这事,到最后却是——”
【】
“我没说恶心这事!”我大叫道,“你——别——等等!”
“好,我不等。”他说。
【】
“真好看,阿信。”魏弃之说【】
我在舒服中又想起汾州。不只是汾州。想起刘十九。不只刘十九,挨骂的王太御。还有桃林公主,赵常侍,小神童。还有很多很多人……我受着他给我的舒服,给我的快活时,他们正因为他而受苦。
我真不是东西啊。我想。
我想先【】再说。我现在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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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来听过一个说法,说男人吧,【】完了那一刻,最清醒,最是个人。我觉得是这样。
他饱足地拥着我,【】而我就没有他这样的轻松了。我【】完了,清醒了,开始加倍唾弃我自己,加倍觉得难堪。而他……他倒是主动提起汾州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