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去,叫人送些吃食上来。回来后对我说:“吃点东西再喝。”
他给他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然后就放下,盯着杯子里的酒液发呆。我喝不上,看他还这样,来气。
“你要是不爱喝,就不要喝,”我说,“就这么点东西,还要浪费给你这种不好这口的人——”
“你想喝,就去找他们要,”他说,“我又没命令过他们苛待你。”
我一愣。虽然他们是告诉我需要什么可以问他们要,但我没要过。这些天好像心里什么欲望都提不起来了。如果不是他今天拿酒过来勾我,大概我也是想不起要喝酒的。
勾完我,又拿走。玩我。
我突然伸出手去,乘他不备,把他的杯子抢过来。
“给我。”他沉声命令我。
“我不喝那么猛了!”我虽然抢了这杯酒,也知道继续挑衅落不了好。用袖子遮着,小口小口地喝。正好这时候,宫人把一盘东西端上来,他迟疑了一下,居然转性了,顾忌着旁人在,没过来强抢回去。
等又半杯下肚,我才发现他直勾勾地看着我。是那种眼神。
【】为什么,我怎么了?我不是抢了他的杯子吗?【】
魏弃之的□□有这么大吗?没有吧?以前没有吧!他可是个要求士兵备战时禁欲的人【】。他自己既然这么好这个当初那副要别人和他一起绝欲的模样是怎么做出来的啊!
似乎是因为我的反应,他笑了起来。明明是他说一套做一套,白日里头这么轻易动念该被耻笑,他却来笑我。真正好笑的是,他这么一笑,我真的有种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感觉,掩饰地低下头去,随便去捡盘子里的零食吃——
我才看到,宫人端上来的一盘坚果里,原来还混着蜜饯。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觉得我不是一个会对什么事耿耿于怀的人。但是我看到蜜饯的一瞬间,心里头就被毫无道理的不安充满了。我想:他是在笑我的反应吗?是不是在笑我又一次掉进同一个坑了呢?
我想:酒里有没有下毒?
我把酒杯扔了出去,好像那是一条毒蛇。扔出后,我即刻就意识到:错了,没毒。他刚刚也喝了。
他困惑地,讶然地看我突然间把酒杯扔出去,然后他看到了……他的脸色也变了。
食盘被掀到地上。
“谁拿上来的?!”魏弃之站起来,非常愤怒。
王太御和一个宫女进来。宫女看起来很害怕,王太御看起来很迷惑。想想也是,他给我下毒不是秘密,但怎么下的毒,应该知情者不多。
我也站起来,去捡那个酒杯。它是玉质的,雕着精美的花纹,很漂亮,现在却磕出一个大缺口。
“拖出去,杖毙。”魏弃之说,“以后这里不许有蜜饯。”
“如果她为这就该死,你就更该死。”我说。我摇摇头。我把摔破的杯子放回案几。
我说:“我去床上等您。”
*
我听见那个宫人谢恩,应当是逃过一死了。过了一会,魏弃之来了。
“你觉得我该死,”他说,“我何尝不是也觉得你该死——”
我顿时怒从心中起,转身向他吼道:“那你倒是来杀我啊!”
“换做任何人,他早就死了!”
“那怎么着,你想要我感激你?”
“不,”魏弃之对我说,“我想让你能明白——”
“你想让我认命,”我打断他,“我认了。你逼我当你的男宠,我当了。你又得寸进尺,想让我变得更合乎你心意,让你玩起来更舒服。是啊,你曾经成功改变过我一次,把我从傻乎乎的乡巴佬变成你拿得出手的部下,现在你想再来一次。魏弃之,我告诉你——不。”
他哑然。
我回过身,把上衣一脱【】。我问:“您今天想怎么睡我。”
他没回答我。
我一转头,他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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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贺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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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床上躺了一会。最近睡得太饱了,白天根本就没有困意。我呆着呆着,又想到那酒,还有大半壶呢。
我坐起来,想,魏弃之应该走了吧?
……嗯,魏弃之没走。他坐在案边,用手支着额头,闭着眼睛。他回他府上睡不好吗?非得在这儿睡吗?
不过他睡了好。我看着他手边那壶酒。
然而,我靠近他时,他突然开口了。
“你觉得我恶心。”他说,“你当着他们的面,说我恶心。”
我微微皱眉。我骂他那么多次,早就记不得什么时候当着谁的面骂过他恶心了。我只是想来喝酒,不想听他说话,所以就不理他,一伸手,把酒壶拿过来——已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