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滑过他高高的鼻梁,落在那张柔软的唇上,梁弦咽了口吐沫,忽然很想亲下去,确认一下刚才是错觉,还是真的很软。
不过——
梁弦庆幸自己的理智还没彻底掉线,在做禽兽之前,孱弱的理智及时救她一条狗命。
“诶,你干什么?”她说,“谁让你反抗的!”
粗略找了个理由,她撑着沙发背坐了起来,又面不改色地从谢清辞身上撤下来。
“不讲理了啊。”谢清辞慢悠悠地坐了起来,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她。
明明占上风,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作威作福的的人,被他一个眼神看得一激灵,瞬间跌下神台。
“谁不讲理。”梁弦故作镇定地轻咳一声,“算了,不跟你计较了,我去赶稿了,你自己玩吧。”
说罢,想脚下生风,一溜烟儿闪回卧室。
太他妈尴尬了,她必须缓缓。
“等等。”
谢清辞竟抓住了他的手腕。
“有事?”
少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黑亮的眸子逐渐幽深,精致的眉目间好像藏着千言万语。
“我是故意不回家的。”他的嘴唇翕合,话说着忽地笑了一下,笑容里尽是无奈,“真的很忙,没有骗你。”
真的?
不信。
“好吧,姑且信你。”梁弦捏捏他耳朵,“不过你听好了,不管到什么时候,就算我们都各自有了家庭,我们也还是一家人,我永远都是你姐姐。”
他安安静静的,黑眸里的光微不可查的黯淡了一些,梁弦好像看到类似哀伤的气息在他眼底流转,可还不等她细看,又不见了。
“如果我不想做你弟弟了呢?”静默良久,他突然问。
“不做弟弟,你想做什么?”梁弦像听了什么中二荒诞话,“少年醒醒吧,你长到八十岁,也得叫我姐。”
夜色幽深,天际突然飘来一朵厚厚的云层,不消片刻,狂风乍起,半开的窗被吹得哐哐直响,梁弦偏头看了眼窗外,然后朝阳台走去。
等她关完窗户回来,客厅里已不见谢清辞的身影,她望着他紧闭的卧室门看了半响,然后蹙着眉头回了自己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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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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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日暖风轻,室内蟋蟀叫声、鸭叫声、犬吠声,轮番响过之后才彻底陷入安静,梁弦拥着被子坐起来,烦恼地拍了拍脑袋。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里谢清辞正在举行婚礼,新娘挽着父亲的手臂一脸幸福地走向谢清辞时,她箭步冲上礼台,一把推倒新娘,想要代替她走向谢清辞。
结果,一步都未迈出,她母亲纪女士拿着四十米大刀挡到她面前,大义灭亲,要当场结果了她。
从小到大,每次和纪女士过招,不管前期梁弦叫嚣的多凶,最后必然认怂。
梦里也一样,纪女士四十米大刀一亮出,她立即怂了,抱着脑袋鼠窜狼奔,礼台下亲朋好友指指点点,人人都笑话她□□荒唐又胆小如鼠。
简直是莫名其妙又无厘头的梦,梁弦又拍了拍脑袋里的水,确定已经蒸发干净后,翻身下床。
谢清辞已去打工,餐桌上放着一件乐高搭的向日葵盆栽,下面压着一张便签。梁弦微微低头,谢清辞遒劲洒脱的字迹跃入眼帘——
早上好啊,梁小弦同学,早饭在微波炉里,向日葵是这个月的贡品
梁弦无意识地勾着唇笑了下,视线扫向那件向日葵盆栽,明黄色的花瓣舒展,充满朝气。
她屈指轻敲了一下花瓣,微笑着自说自话:“念在你上贡及时的份上,原谅你了。”
梁弦把向日葵送进卧室,放进特意为这些小东西们配的玻璃展示柜里,摆在上个月送的粉色郁金香旁边。
准确来说应该是从那次大叛逆过后,他开始送她乐高小摆件,最初是卡通人物,不定时送一个,上大学后变成小盆栽,每月送一种花。
之前送的那些在霖市家里,这边只有他上大学后送的花,加上这盆向日葵,一共17盆。由于体积都不大,四层的展示柜只占了一层的五分之四。
买展示柜时,她曾问他送到什么时候截止,他说不知道,最起码摆满这个柜子。
如果按一层放17盆,他还要再送51盆,就是四年零三个月。
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会发生很多,改变很多,不知道这个展示柜是不是真能被填满。
想到昨晚他说的话,梁弦拿出手机给他发信息:等将来都结婚了,也常联系常走动吧。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收到他的回复:再说。
再说?
昨夜是谁害怕失去她的?
她主动许诺,他竟又不领情了。
少年人的心思还真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