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阿李叔有孝心,三十年不离不弃,不管家里有多穷,也要坚持给阿母买猪肉补身体。
听到这,郑秋实拭了拭湿润的眼角,其实每个人背后都有一段经历,或心酸或感人。
不知捂了多久,皮包骨的身子终于可以轻微活动,阿李叔缓缓地将老人抱起身,动作轻柔地帮她调整身体,让她坐起来。
直到这时,他阿母好像才醒过来,口齿不清地动了动嘴巴。
阿李叔立刻回应:“阿母,是我,康仔。”
老人家的嘴唇内凹、发皱,像两条叠在一起的蚯蚓,呈现灰褐色,她的脸皱皱巴巴的,像是褪下来的蛇皮,整张脸都发灰。
老人家的嘴巴僵硬,很难开阖,阿李叔努力地将勺子塞入嘴里。
一个糙汉子,一点一点的给母亲喂粥,小心翼翼,满是柔情。
这是孝道。
哪怕他穷得叮当作响,也要给母亲最好的。
阿李叔道:“我阿母这几年脑子越来越不得了,连我都不认识了……”
郑秋实拍了拍阿李叔的肩,安慰道:“李奶奶她吉人自有天相,会长命百岁的。”
老人的嘴微张,好不容易塞进去的粥又流了出来,她口齿不清地问阿李叔你是谁,一遍又一遍。
阿李叔不胜其烦地回答道我是康仔,一次又一次。
第11章 生煎包
在这样枯燥的重复工作下,终于将一碗粥喂进肚子。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郑秋实感觉李奶奶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原本空洞呆板的眼神好像隐隐闪着光,无法阖动的嘴唇上下启动,甚至还慢慢显出光泽。
郑秋实以为自己眼神出现了问题。
直到阿李叔准备去舀第二碗粥时,李奶奶伸出像鸡爪一样的手,扯住了阿李叔的衣袖。
她还是口齿不清:“你、你是康仔。”
阿李叔整个人僵在原地,平稳的呼吸渐渐变得粗糙厚重起来。
“你是康仔,是我的康仔。”
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口齿慢慢变得清晰。
阿李叔激动得手足无措,手不知觉地抖了起来。
“咚”的一声,碗勺都掉到了地上。
紧接着“噗通”一声,阿李叔跪在地上,他黝黑的脸上滑过泪珠,身体颤抖不住。
李奶奶颤巍巍地伸出手,轻轻拂去阿李叔的眼泪。
阿李叔老泪纵横,扑入李奶奶怀中,放声大哭。
“阿母!你终于认出我了!”
“康仔啊康仔!”
两个人抱在了一起,放声大哭。
郑秋实悄悄退出里间,关上了门。
看着阿李叔那么激动,郑秋实又心酸又为他高兴,真是没想到李奶奶居然能够恢复。
还偏偏让他碰上了,真是巧极了。
他估计李奶奶得的是老年痴呆,这次清醒过来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过了很久,里间的哭声小了下来。
阿李叔开门出来,他抹了一把鼻涕,对郑秋实道:“郑哥儿,多谢你煮的开胃粥,你煮的粥的确很好吃,我阿母说多亏了你的粥。”
郑秋实倒不觉得是自己的功劳,可能只是他恰好赶上了,他道:“别谢我,是阿李叔你这些年的照顾,我都说了李奶奶吉人自有天相。”
男人不会再搞一些虚伪的煽情,他拭了一下湿润的眼角,道:“郑哥儿不着急回家的话,去瞧瞧我阿母吧!”
郑秋实点点头走进里间。
李奶奶的眼神亮了很多,脸色也好了不少。
“李奶奶。”
虽然李奶奶恢复了很多,但是整个人还是虚的。
“你是凌仔的夫郎吧!长得可真俊俏!”她微弱地呼着气,道,“凌仔有福气啊~”
“奶奶见笑,是我有福气才对!”郑秋实微笑着,说着客套话。
李奶奶刚恢复,郑秋实不好长时间打扰她,唠嗑了几句就准备走了。
一出门,阿李叔就往郑秋实手里塞东西,青菜又塞了两大捆,还给了一提猪肉,足足两斤重。
郑秋实连忙推脱,阿李叔非说要感谢,最终还是挨不过阿李叔,他只好拿下。
茉莉村不大,屁大点事都能做到人尽皆知。
郑秋实得罪了张婶的事情全村人都知道。
阿李叔说:“这样吧,张翠芬每月拿给我的猪肉,你和凌难想要的话就和我要就行!”
“行……行吧。”郑秋实点点头,这也相当于买猪肉了。
到中午了,想着凌难快到家了,郑秋实也着急回家,他很想把这件好事分享给凌难。
郑秋实哼着歌回家。
好巧不巧,两人正好在家门口相遇。
凌难很自然地接过郑秋实手上的菜和肉。
郑秋实语气里洋溢着雀跃:“你猜这些菜哪来的?”
这摆明是明知故问,但是凌难还是依着郑秋实,在他手心写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