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生活在这样一个小山沟里,生活在一条平静的河边,每天的就是在岸边来回,坐在门口编竹筐,看日升日落,看水涨水退,他遇到过很多人,但是没有人会用语言用动作关怀他,安慰他。
郑秋实的安慰,让他破防,各种情绪一股脑扑上来,喉咙阵阵发紧,眼泪汹涌坠落。
“啊呜呜呜……”云崧终于放开了声音,彻底地大哭了一场,他不再压抑自己的声音,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肝肠寸断。
听见云崧的哭声,郑秋实才敢放轻松,他害怕云崧压抑着自己。
一个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真的要哭出来,这样才能好。
郑秋实蓦地想起这句话,是林楠告诉他的。当初奶奶去世的时候,林楠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当时他大学要毕业,奶奶就病重了。正换上学士服,毕业照还没拍,老家就传来噩耗,郑秋实来不及,穿着学士服赶回的老家。
可惜最后还是没赶上。
奶奶连看郑秋实穿学士服的样子都没看到。
当时林楠就是像郑秋实抱着云崧这样抱着他,他就是趴在林楠肩膀上面大哭了一场。
他也是一开始说没事没事,到最后哭得气都喘不上。
他自诩自己是一个小太阳,对所有人都是暖洋洋的样子,久而久之习惯将难过的事情藏起来,平时总是一副笑嘻嘻、没烦恼的样子,只有在林楠那里才能彻底将面具揭下,露出自己脆弱又不堪的一面。
那是他第一次在林楠面前那么狼狈,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好像真正把林楠当成了自己的朋友,甚至是比朋友更深的关系。他自己也说不清。
郑秋实想起这些旧事,突然觉得以前的事都好远好远。
现在,所有人都不在他身边了,或许应该说,他身边的人都变了。
……
云崧哭得很大声,在厨房里忙活的凌难也听见了。他只是悄悄探了个头,和郑秋实对视了一眼,便又回去了。
他是放心的,放心郑秋实的处理方式。
有时候太多人的存在,会让云崧更加不自在。
……
过了很久,云崧停止了哭泣,从郑秋实怀里抽出身来。
他低着头擦了擦眼泪,然后才抬起头冲郑秋实微笑道:“我好多了,谢谢你。”
郑秋实还是不放心他,关怀道:“真的没事了?要不要再哭哭?”
云崧笑了笑,笑得很轻松,虽然之前也是这般笑,但是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日子总要继续过,其实我这么多年也习惯了。”云崧道。
郑秋实摸了摸他的头。
“好了!”云崧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我都饿了,我们去帮凌难哥做饭吧!让他一个人忙活怪不好的。”
说罢,云崧起身,轻松地跨进厨房:“凌难哥,我们来帮你!”
郑秋实看着云崧瘦弱却轻快的背影,默默地低下了头,刚才的笑容已经荡然无存。
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正确的。或许隐瞒在目前看来是一件好事,但未来未必。
想到这里,郑秋实感觉心里有些压抑,云崧那些痛楚似乎转移到了他身上。
云崧在厨房里喊他:“秋实,你快来帮忙呀!”
郑秋实这才回过神:“来了来了!”
按之前的速度,凌难早就做完两道菜了,今天他特意放慢了速度,将所有食材都准备好了再做。
郑秋实刚进去的时候,台面上整整齐齐码着腊肉,放着掐好的蕨菜、剁好的新鲜猪肉,豆腐和鸡蛋还有剁碎的山药被抓烂抓匀放在大海碗里。
郑秋实微讶,朝凌难挑了挑眉:“哟呵,还蒸芙蓉豆腐啊!”
凌难也挑眉回应他。
云崧看见两人要调情的样子,默默退了出去,道:“我帮烧火,秋实打下手吧!”
三人分工明确,开始忙活今晚的晚饭。
郑秋实把大海碗放进蒸锅里面蒸。凌难开始煸炒猪肉,放入油盐姜蒜,不一会炒猪肉就冒出肉香味,引得三人肚子不停地叫。
凌难加快了动作,在炒猪肉中放入之前在镇上买的麻婆酱,炒出红油,再倒入清水烧开,勾入薄芡,慢慢等汤汁浓稠起来。
这个时候,豆腐也蒸好了,郑秋实小心翼翼地端了出来。
汤汁也足够浓稠了,凌难将猪肉汤汁淋在豆腐上面,今天的第一道菜——芙蓉豆腐就做好了。
还没吃,郑秋实就感觉这道芙蓉豆腐肯定好吃,口水一下子就分泌出来。
他咽了咽口水:“感觉很不错的样子。”
云崧正蹲在炤口烧火,也闻到香味,忍不住站起身来瞧:“好香啊!没想到豆腐还有这种做法,我第一次见,凌难哥你真厉害!”
云崧看见芙蓉豆腐,还没吃就已经大饱眼福了:“看来我今天又有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