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谢衍的脸色沉下来，他大概不会如她所愿。
第127章 头痛
只是，从连清悦那里离开后，孟荔就占据了他的脑子。
晚上，一闭上眼睛，也是她。
是在悉尼，孟荔穿着婚纱哭泣的脸，是她后背上的那道疤。
她后背很薄，皮肤也白，可以说是冰肌玉骨，因此那道疤看上去异常狰狞，每一次他用手碰到她都会蝶翅般颤抖。
他每次看到心里也都有刺刺的感觉，很烦，他从来没有问过。
毕竟她那么娇气，手指头割伤都要哭好久，可以想象后背受伤时，她有多么痛，多么可怜。
他不问，也不想。
因为他不忍去想，也不愿去想，不愿对她有更多的怜惜，不愿为她失去控制。
可她终究还是牵动他的心绪，令他魂牵梦绕，他恨不得现在就去见她，尤其是在连清悦说她真的喜欢他后。
但他还想起幼时沈曼姝的温柔和宠爱，想起五岁那年，他遭遇绑架，父亲不在国内，沈曼姝应绑匪要求独自拎着一箱钱去救他，但没想到的是拿到钱，绑匪仍把他们两人推下海，母亲的本能让沈曼姝高高托起他，虽然警察最后来得及时，救了他们，可是沈曼姝产后本就身体不好，这次坠海，且是冬日的海，自那以后她的身体再也没有好过，也无法再生育。
他还想起六年前，沈曼姝突发白血病，他去进行骨髓配对时，却检查出他们不是亲生母子，也是在那一刻，关于他出生时的一个弥天大谎被彻底揭开，原来沈曼姝的亲生儿子出了产房就死了，父亲当时当机立断，抱了在也在那几天情人生的儿子狸猫换太子。
他叫了那么多年的妈妈不是他的亲妈妈，他的人生被颠覆。
沈曼姝尽心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不是亲儿子，是丈夫情人的儿子，而她的亲儿子她连一面都没见过就死了，她彻底崩溃。这件事足以彻底逼疯她，她想要揭穿丈夫做的丑事，但是这时才发现她的娘家，早已知道这件事，但是因为她不能生了，也因为利益，都跟着婆家瞒着她，在她知道真相后，又一起阻止她揭露这个丑闻。
她想要报复，第一件事就是毁了顶替她儿子、她丈夫的私生子、他的幸福。
当时他正和韩溪谈恋爱，她不多说，只通知他让他分手，他就听她的分了，她厌恶他占了她儿子的，他退出谢氏自己创办了长恒，就连她讨厌他抽烟，他也戒了。
这些年，他对她惟命是从，也多次将她从自杀后的鬼门关救回来。
他没办法做到忤逆她，因为她本是一个善良温柔说话都轻声细语的人，是一个宠爱孩子的开明的母亲，这个大家族每个人都利益至上，他只在她那里体会过完整的不掺杂任何利益的亲情。
现如今，真相揭开，她痛苦，她想要报复，甚至连自己都伤害，所有人就都说她疯了。
但没有人去想她是为什么疯的。
他真的做不到不听她的，即使如今她最想要的是让他痛不欲生。
只是孟荔……
如果孟荔，他大概会很平静地接受沈曼姝的安排，因为对他来说，结婚对象是谁没有分别，但他有了孟荔，他再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可他又该怎么做呢？又能做什么呢？
这一夜，谢衍没有睡着。
第二天早上，沈曼姝早早打来电话，叮嘱他去时家接时珍冉领证。
谢衍答应她后，换了衣服出发。
出门时，季然就像是刻意等他似的站在门口，一看到他就明知故问：“脸色这么差？没睡好？”
谢衍此刻脸色是苍白的，愈发衬得他的眉毛和瞳孔黑沉如墨，眼底还有淡淡的青紫，整个人状态很差。
他没理季然，继续往前走。
季然作为他的朋友，是他性情大变的直接见证人，他虽然不知道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作为朋友他不想看他跳入火坑。
他认真说：“阿衍，今天回头还来得及。”
但谢衍没有回头，季然看着他拿着他自己的证件袋进入电梯，气得一脚踹在了墙上，冲他喊：“你就等着孟荔嫁给韩默吧，说不定到时候他还请你去喝他们的喜酒。”
电梯门合上，谢衍脸色阴鸷地站在电梯里，随着电梯下降而下降。
上车后，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先揉了会额角。
从沈曼姝打电话过来那一刻，他的头就抽痛不止，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他坐了会儿，手机又响了，他看了眼，是时珍冉。
他没接，也没动。
只是安静地坐在车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屏幕上闪烁的来电显示变成沈曼姝，他才把手机放到一边发动车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