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烟头便被弹飞,星火一瞬而逝,所有一切归于黑暗,无形的威压逼得人喘不过气。
“跟了我这么多天,是时候该现身了吧?”男人冷厉的声音像是悬在头顶,摇摇欲坠的斧,直叫人寒毛倒竖。
赵奕飞独自走在幽暗的深巷中,去往清吧的路径有那么多条,他却偏偏选择最危险的一条,行差踏错便是死路一条,可这么多年,他早已明白主动出击才能一劳永逸。
藏匿在阴影中的人终于下了决心准备出击,生死签一旦签了哪有回头路可走,哪怕对方是红棍战神,也要硬着头皮拼死一搏。
附近有差佬巡逻,而且在一片漆黑中只有退化到冷兵器时代才能战斗。
于是马刀,甩棍凌空跃起,轮番上阵,划破空气,不断摩擦,在耳边响起凛冽的响声,却不想这更加激起男人疯狂沸腾的野性,肌肉紧绷,灵巧地闪避,他是强悍的绝缘体,一切武器都难近身。
他回身提起脚边钢管,金属曳地的冰冷的摩擦声像是死神的镰刀,草菅人命,毫不留情。
狠辣果决的反击带出一地血腥,粘腻腥热的液体溅他一身,他喘着气,肾上腺素激素分泌,刺激心跳兴奋过速,眼底赤红,活像炼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他转过头,却看见长巷尽头有人目睹这一切,他似乎看见她清泉般的眸中映出自己野兽般嗜血凶狠的眼神。
如冰冷刺骨的寒潭水兜头浇下,浑身灼热躁动的血液瞬间被冻结,凉意袭遍全身。
邵九莉正站在街灯下,暖橙色光映在她的发顶,每根发丝都被照得剔透,整个人像被包裹在琥珀糖里。
博柏利风衣开司米衫呢子裙,温暖优雅,像不谙世事的富家女与家人走散,站在原地看向远处傻傻等待。
她终于不想僵持似的等待,转过身,一步步离开街灯,向幽深黑暗的狭巷走去。
巷子里面没有街灯,没有店铺,只有野猫趁人未留神时呜咽一声,嗖地擦人腿边跑过,鬼森森的气氛。
还好有一弯斜月,透过云撒下些惨白的,毛毛剌剌的光,让她看清眼前人满身血污,和他背后满地血腥。
他眼中的嗜血疯狂凉透不见,看着她眼神瞬间清醒凉透,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她是目睹了一切的,她看到他出手狠辣果决,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像炼狱里爬出来的修罗鬼,令人闻风丧胆,颤栗不已。
她自然不会因为这些便被吓到,这些场景对于以前的她司空见惯,她只是难以相信,或者说难以接受这些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
发生在一个曾经不惜装作顽劣堕落也要念警校,得知是在她的设计下让豁牙佬和肥佬反目,双方械斗间接性害死人命后,看着她蹙着眉一脸不认可,后又细心想改正她冷漠扭曲思维的少年身上。
男人看到她的神情,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与落寂,最后索性避开她的视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绕过地下横七竖八躺着的烂仔,笑着向她走来,神情却是冰冷。
不得不感叹,四年的时间里,潜移默化中,他们的举止行为越来越像以前对方的样子。
男人走到她身前,伸出手想要拉她离开这里,却在伸出手的瞬间,目光触及到掌心指缝中缓缓往下滴的,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血液,恶心和自我厌恶又促使他移开手。
还好另一只手是干净的,他想,可随后又自嘲的笑笑,不,这分明是在自欺欺人,他没有哪里是干净的。
他把手放在衣服未沾血的地方擦了擦,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不用分说地拉着她出了长巷。
“你来这干嘛?”
“你没事吧?”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却都一愣,气氛不自觉得有些尴尬。
赵奕飞先开口,语气冷淡,“你都看到了,有事的是别人。”
邵九莉也轻轻开口,“我和几个同学出来玩,刚好遇到了北仔,没想到出来又能遇到你。”
说话间,两人的距离不由自主地凑近,自然,他闻到了她身上浓烈的酒味,他皱了皱眉,又想起这条遍布酒吧迪厅的街,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
“谁让你在这种地方喝酒的?”
“我没有喝酒,是你场子里有啪丸✻的闯进来拉着我同学不放,我就绕到他身后,一酒瓶把他砸晕了。”这种危险的事,偏偏被她说得轻描淡写。
“男同学?”
“嗯?嗯。”邵九莉不满地挣了挣被他捏得有些疼的手腕,却发现怎么也挣不脱。
赵奕飞脸色更黑,她还真把自己当做看场子的烂仔,有什么人闹事就第一个冲上去?还是为了保护一个男仔,现在的男仔都这么没用的吗?需要女仔保护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