砵兰街在油尖旺区,这里自然是男人的主场,会面洽谈虽不是由他提出,但地主之谊该由他来尽,以示对老一辈的恭敬尊重。
酒局持续了近三个小时,却依旧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两边的人或被酒精麻醉,或被欲望支配,剩下清醒的都是天生的领导者,顶级推拉的高手。
一面是宝刀未老,深谋远虑的社团初代白纸扇社团高级文职人员,和谋士差不多,另一面是曾经的双花红棍,如今新晋的尖沙咀揸 fit 人黑帮势力范围内会划分地盘(即堂口),每块底盘的负责人叫揸 fit 人或者话事人。
当然谢安坤当然明白眼前的年轻人真正的实力不止于此,据他暗中调查,油麻地和旺角的话事对他言听计从,根本就是他手中操纵的傀儡。
野心昭昭却会藏拙,这样的城府显然不是凭拼杀与义气换来地位的那些人可比的。
吴达华发觉得太迟,这枚毒草早已根深蒂固,难以拔出,谢安坤越老越看的透彻,义字当头的年岁早已过去,不如早些站队,还能多捞些“利”。
谢安坤摇摇头,笑得一脸深意,
“兴义安插旗占地盘的地界油水多的地界阿飞一人便占了三个,还能打理地井井有条,真是英雄出少年,我们这些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想帮点忙,也没有用武之地,算是彻底没用喽。”
赵奕飞自然明白这老狐狸话中有话,却不接,兀自把玩着一只镀金的打火机,笑道,
“安坤叔哪里话,油麻地和旺角自有北仔阿 k 他们话事,我哪里能插手,都是托您的福。”
“再说入了洪门,头都别在裤腰,每天能睁着眼那都感谢得是关老爷的庇佑,能活到退休,我们都羡慕不来呢,您说是不是?”
说罢又起身奉烟,恭恭敬敬又不失气度,叫人挑不出一丝错。
待他接了烟,后有开口,语气无比诚挚。
“安坤叔今日能来找我,便是还能看的过我也信的过我,还请您开口答应往后多加照顾!”
谢安坤在血腥黑暗中安然无恙这么多年,自然炼粹了一双毒目,看人眼光毒辣,透着皮看得见芯。
眼前的男人,年纪轻轻便有杀伐果决的魄力,又有一步三算的智谋,更重要的是那份宽宏的气度,是这里无人能及的。
不日必能成大器,相比阴狠毒戾,见识浅薄,只想着踩着众人的头弄权的吴达华,他才适合做一个上位者。
只是吴达华这些年收权,虽得罪了不少人,但也的确有扩充了很大一份势力,眼前的男人毕竟年轻……
而且吴达华有独眼这个结实的臂膀,自己也一向低调,看样子男人也不愿现在分利给他,自己有必要冒这个险这么早站队吗?
赵奕飞见他迟迟不语,明白他有顾虑,便借口放水,出来给他单独时间考虑。
北仔也跟着他一块出来,走远一些便开始骂骂咧咧,
“谢安坤那个老狐狸,只想我们割块肉喂他才肯挪洞,明明是他来找我们,还推推扯扯个没完。
赵奕飞斜睨了他一眼,“我和他刚才说的话,你居然有听进去?我还以为你被那个‘护士’的大胸捂死了。”
“老大你又拿我说笑,不过我想不通,你干嘛不直接把从吴达华搜集的那些他的把柄直接甩出来,同他鬼扯那么久搞咩!”
赵奕飞哼笑一声,递了根烟给他,又拿起烟盒向过道的墙面撞了撞,待烟丝因为撞击变得紧实,再抽出一根烟含在自己嘴里,
“你单那根烟用力压它,想让它变紧实,毫无疑问,烟会断,但你把它装进烟盒给它一层保护,就不会那样。”
“办事做人也是,我若直接拿把柄逼他给他施压,那我同吴达华有什么区别,他为什么要放弃吴达华选我,我与吴达华最大的区别便是,我再怎么做,都会保证他有一层‘烟盒’做防护,你懂了吗?”
北仔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当然,也不忘拍老大马屁。
这时一个马仔走上前附耳在北仔耳边说了什么,北仔听了大发雷霆,但碍在赵奕飞在,才没有发作。
看着北仔一脸凝重,赵奕飞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北仔使劲抓了抓头发,说道,“那老狐狸的宝贝细女在我们场子里,我生怕出什么幺蛾子叫他们好好盯着,哪知道那几个扑街仔连一个女仔都看不住。”
“你叫人好好找找,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我们的场子。”
北仔点点头,下楼亲自去指挥。
赵奕飞慢慢走进卫生间里,二楼是贵宾区,普通顾客上不来,再加上每个包间原本都带有卫生间,这里根本没人。
他进门边脱下衣服,看着自己红肿发胀的伤口,从兜里掏出喷剂给自己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