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九莉打完那通电话后没有多做一分停留,马上就要起身出门,却被反应过来的叶畅元一把捉住手臂,他力气太大,带得她身形不稳,他另一只手要扶上去,却被她下意识避开。
“拜托你清醒一点,赵奕飞值得你这样吗!?”邵九莉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看着他,才发现这个向来在她眼里青涩笨拙的笨蛋差佬突然高大起来,愠怒黝黑的眸,带着几分乞求和她看不懂的神色。
“我现在要去山顶白加道,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跟过来。”邵九莉说罢,看着他,无可奈何的叹一口气,“我是真的有一些非查清不可的东西……”
……
邵九莉骑一辆 Suzuki RG500 身后载叶畅元飞驰在山道,车速飞快到周围景物都变得模糊,可仍旧不断提速向前飞驰。
左右两边的景物都化为一条线在耳边呼啸而过,港岛特有的湿热潮气的柔风在绝对的速度变得凛冽刺骨,衣脚被吹得猎猎作响,透过单薄的衣衫刮的她生疼。
到达阮家在山顶的大屋时,阮兰珍已经在门口早早等候了。
叶畅元看着她下车,摘下头盔,发丝散乱飞扬的样子,有些意外,从刚才飙车上山到现在,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鲜活的邵九莉。
阮兰珍见到她,立马紧张的拉着她四处检查了一番,辛亏她今天穿高领衫,才没让她发现脖子上的伤。
“他对你做真是绝……”
“以泽说那种追杀令,是尸毁人灭的狠命令,一般是得罪社团的死对头才有的待遇……”
邵九莉一怔,意识到自己失神的瞬间垂下眸,睫毛颤了颤,再次抬眸时已经挂上笑容,“他……”
阮兰珍看到她的笑眸,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唐突,知道她骄傲的性子难说出狼狈的话语,便先抱住她打断她的话语,心中却替她生出酸涩意,“不用告诉我,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其他我都不关心……”
说罢便直接塞给了她一张机票,“我已经和阮以泽说过,他现在不在香港,这是去三藩市的机票,他去那里会照顾你的……”
“放心,阮以泽已经以阮家的名义对外表过态,他在黑道势力再怎么大,混的再怎么厉害,船王阮家的面子总是要给的……”
邵九莉接过机票郑重的道过谢,眼神深深,“兰珍,谢谢你能在这种情况下不怕麻烦的帮助我,这张机票我收下,但我暂时不会离开香港,再此之后,还要麻烦你陪我演一出戏。”
……
启德机场每日有飞机堪堪擦过屋村密集连片的贫民窟建筑群,却从未坠下过。
作为最能快捷驶离港岛的地方,这里每日都不缺离别愁绪,但也总有广播里女声不耐烦催促,隔空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烦躁,怒意旋转在一遍又一遍登机提示中,
邵九莉在一众阮家高大西服保镖护送下,走向去往三藩市的航班……
都怪机场来往旅客熙熙攘攘,雇佣兵出生的保镖也没察觉暗里有人窥视。
……
本该在乘着阮以泽派来专乘接送的车架,乘车飞驰在金门大桥上的邵九莉,此时却带忠诚骑士一位,悄悄现身于元朗郊区的高级疗养院。
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逼的人头脑愈发清醒,邵九莉放慢脚步,呼吸都轻的微不可闻,躲过几个来查房的护士,终于潜入病房。
进了才发现是个通外面截然不同的世界,说是病房也不太准确,这里布置的一切倒像是酒店,有休闲沙发,原木床头柜,沙发前还有小茶几,几上花瓶里插一束沾露的康乃馨,空气中幽幽浮动宁人心绪味道淡雅的香熏。
这不单是因为这里入住的都是精神类疾病,安适的环境更有利于他们的恢复,更因为昂贵到咋舌的费用,自然提供优越的服务。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姆妈,相信陆伯仁是不会这么重视上心,邵九莉打量着坐在床上目光呆滞的老人想到。
半晌,老人终于像是察觉到,抬起头,看到她,原本混浊呆滞眼神突然放光,吃吃的笑起来,“Julian,是阿芮来看我,是阿芮来看我……”
邵九莉怕引起护士注意,来到老人床边,笑着轻声道,“我来看您了……juilan 今天有事来不了,所以让我来陪您。”
“你在骗我……”
哪知老人突然神色急转,皱着眉直勾勾盯着她,情况急转直下,她只能硬着头皮强撑,依旧支着笑,“我怎么会骗……”
“你骗我,你和 Julian 根本没有和好,他在监狱都不肯见你,更不要说你让我转交给他的东西,他连看都不肯看,甚至对着发第一次发了那么大的火……”
“我再不敢把你的东西拿出来……你还是自己给他吧……我这些年没打开过,一直好好保存着……就在……就在……”老人眼神闪过迷茫,颤巍巍的指了几指,几乎把房间里所有能藏东西的位置都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