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请你出去吃,怎么样?”
“不怎么样。”
周弋的视线又重新落在桌上的试卷上。
陈忆棉:“你怎么还在做题啊,卷死谁了,你不知道这次考试你又比第二名多出20来分,我听群里说卓越班第一气死了哈哈哈,在家怒刷理综题。”
“不知道”周弋抬手覆上眼睛,声音带点倦怠,“懒得看。”
“切,自大狂。”
“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天天窝在家里做题,学校又没人比你会学,你怎么突然有危机感啦?”
“是有危机感。”
周弋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等听清自己说的是什么以后他才有些后悔,他闭上眼,去看陈忆棉,果然看她一脸疑惑,说:“谁能威胁到你?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号人物呢?”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为了自圆其说,他说得云里雾里,模棱两可。
陈忆棉没去纠结这句话,却也没想到,整个寒假,周弋都像转了性一样,彻底进入冬眠状态。
苗姨和周叔离婚的事败露,周叔干脆也不演了,今年直接不回江临市过年。
而据周辞哥说,那件事过后,周弋和苗姨之间也像是总有隔阂似的,周弋在苗姨跟前愈发沉默寡言。
他在家窝着不爱出门,没有生病手头上并没有什么必须要紧急处理的急事,但就是整个人怠懒意味十足,实打实的不爱搭理人。
临近春节,苗姨放假在家,正想着问问周弋年夜饭上想吃点什么来缓解母子关系。
周弋却直接通知苗姨他受周叔邀请要去外省过年。
苗姨皱着眉:“你去你爸那过年?”
“嗯,上次爸给我打电话问了我,我也就答应了。”
“那你……”
“明天的车票我已经买好了,中午吃完饭就走。”
周弋说完,扔了笔,拿起空水杯绕过表情复杂呆滞在原地的苗岚青。
只是走出房门的时候,他回了回头,极其敷衍地说了句:“对了妈。”
“提前祝您新年快乐。”
苗岚青一时之间连自己的声音都找不到。
陈忆棉也是突然听说周弋要去外省过年,她外套都不穿,“噔噔噔”跑下楼,追着周弋问:“怎么回事啊兄弟?你怎么就自己去逍遥快活了啊?”
“蔓蔓跟她妈妈出国过年去了,这下倒好,你也要跑,那我不无聊死了?”
周弋在检查最后一遍行李,没抬头,只低声说:“你有你的精神食粮不就行了?”
陈忆棉现在无论听到什么都容易兜个圈联想到Notte,此刻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她也痴痴笑起来,嘀咕着:“那倒也是,我可以给Notte发私信,不知道他今年在哪里过年呢……”
周弋拉书包拉链的手一顿,皱着眉,自顾自说:“走了也好,就当散散心。”
“什么?什么散心?”
陈忆棉美妙的遐想被打断,下意识追问着。
周弋却只是背起包,从她身侧走过,淡淡说:“要么现在送我去车站,要么就回你自己家去。”
陈忆棉乖乖选择了前者。
……
送走了周弋,春节也在不知不觉中拉开序幕。
日子一晃就到了除夕。
今年过年正好遇见好天气,日日晴朗,气温也不算太低。
陈忆棉趁着超市最后营业的一个上午,跑出去买饮料零食囤货,回来的时候甚至发现小区门口的枯树上生了芽,开出一朵淡黄色的小花来。
她觉得新奇十分,先是拍下来给Notte的微博发了过去,配字:你看!居然就有春天的痕迹了耶~新年快乐呀,今天是跟家人在一起吗?
她给他发私信从来也没期望得到回复,因此也只是间歇性地发几条,更像是把私信当做了树洞。
但这个树洞因为Notte的缘故,神秘而又吸引力,仅仅只是发送消息,即便得不到任何回复,也令人沉醉其中。
……
陈忆棉也是在周弋走后才发觉出没有朋友在身边的日子乏味十分。
从前只觉得周弋嘴太毒,总是不做人,可真的等有了有趣的发现无人分享的时候,陈忆棉又体会到一点点他的重要性。
于是她回到家,将那朵花骨朵的照片发给了周弋。
棉:【春天都快来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周弋没有立刻回复她。
陈忆棉等了一会儿,手机依旧纹丝不动。
她失了耐心,把手机扔了准备去看看电视,柴晶在厨房里喊她。
“啊?”陈忆棉一边答应一边往厨房走。
柴晶脸上沾了点面粉,手上动作倒是干净利落。
她抬抬下巴,示意说:“你下去把这饺子给你苗姨送去。”
“哦。”
“说起来,小弋今年怎么一声不吭跑去找他爸过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