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彬摸了摸她的脑袋说:“爸爸晚上去单位加个班,就不回来睡了。”
“你妈晚上一个人睡觉不踏实,你去陪陪她?”
陈忆棉撇撇嘴:“妈也没说要我陪……”
“你不说她不说,你们打算就这样冷战下去?”
陈永彬推了推眼镜,和煦地笑笑:“你妈急性子你也知道,咱们不是刚决定好你要学美术,你妈答应是答应你了,但你不知道她多操心,天天跟人打听谁家孩子学了美术,有没有推荐的画室,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事情。”
“你寒假时间短,没办法集训,她前几天刚打听到省里有个画室开公开课,想让你去听听,回来看到你这个懒散的样子,难免有点着急。”
陈忆棉手捂住耳朵,嫌陈永彬唠叨,说:“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妈妈是为我好,但是她说话太难听了点嘛,好了你去加班赶紧去,不用操心。”
陈忆棉说着,把陈永彬赶出了房间。
……
晚上的时候,陈忆棉抱着被子准时出现在柴晶房门口。
她长发披散在肩上,被子把脑后的头发弄得蓬松且乱糟糟的,她弱弱开口:“妈,今晚能不能跟你睡?”
柴晶拿着手机只看了一眼陈忆棉,没好气地“嗯”了一声,看起来像是还没消气。
陈忆棉抱着被子飞速地占据了柴晶大半张床。
她不安分地在床上翻来覆去,摆明了找存在感,柴晶瞥了她好几眼,但就是不说话。
陈忆棉干脆再接再厉,将耍赖进行到底,从自己的被子里渐渐游到柴晶的被子里,一把抱住柴晶。
柴晶:“干什么,还是小孩子?”
她嘴上这样说着,但面色已经缓和许多。
陈忆棉:“妈妈这么好,我在我妈面前可不就是是孩子吗?”
“你还小哦?马上就高三了,马上就成年了。”
陈忆棉不接话,见到台阶就下:“确实不小了,也该懂事了。”
“妈,爸说你给我找了个公开课,我什么时候去呀?我肯定好好学。”
见到陈忆棉认错态度良好且有好好学习的念头,柴晶终于展开了笑颜,也在陈忆棉绵软的胳膊上捏了一把,说:“你可不得好好学,明天就要给你收拾行李,好好收收心,知道吗?”
“知道啦。”
母女之间,就算吵得面红耳赤,和好也不过是一瞬间。
陈忆棉生气的时候是真的觉得柴晶说话太重太伤自尊,可看见柴晶气得睡不着觉的样子又不自觉心疼。
母女之间的羁绊,绝不是在脐带剪短的那一瞬间就能轻易斩断的。
最后陈忆棉干脆抱着柴晶睡觉,她忽地开口问:“妈,你跟爸好好的吧?”
“怎么这么问?”
陈忆棉闷闷说:“苗姨和周叔离婚的事一开始还打算瞒着周弋,我还有一个朋友,就是住在楼上的那个蔓蔓,她的父母也离婚了,之前一段时间她的父母在家里一直吵架,所以她才搬出来了……就是突然觉得怎么我的朋友家里都离婚了……”
柴晶笑一声:“我也不敢跟你说我跟你爸绝对不会离婚,但是为人父母,都不想伤害自己的孩子。”
“我只是很疑惑,是不是这世上,没有什么感情是长久的?”
“胡说八道。”
柴晶敲了敲陈忆棉的脑袋:“我不敢说爱你爸一辈子,但是你这个小兔崽子,当初是我肚子里掉出来的,难道我还会只爱你十年?那我费老大劲把你生出来干什么?”
陈忆棉被感动地哇哇乱叫,抱住柴晶就开始立誓自己一定好好学美术,不辜负柴晶的心血。
母女难得像回到小时候一样,心与心紧密相连。
……
陈忆棉第二天就去了省里,还婉拒了柴晶陪同一起的提议。
她倒是信心满满:“放心吧妈,就三天公开课而已,而且机构的老师不是也去吗,住宿啥的也都安排好了。不用担心,我每天给你打电话汇报,你就好好在家准备过年的东西,快过年了我就回来给你帮忙啦。”
柴晶难得看见陈忆棉有点独立的样子,也就没有陪同。
最后还是周辞开车送陈忆棉去了高铁站。
周弋就坐在车后排,嘱咐的路说了一路,说到“晚上回宿舍不要戴耳机听歌,走路的时候多跟着人群一起”的时候,陈忆棉的耳朵终于生了茧。
“我知道啦,你怎么比我妈还啰嗦?”
周辞没忍住笑了声,周弋寒冰一样的眼神扫过去。
周弋抬起手来弹了弹陈忆棉的额头:“没大没小。”
“怎么跟你爹说话的?”
“我就去三天而已,又不是集训,又不是三个月,不用担心好吧?”
“那也得你平时的表现不让人有担心的念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