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不设防,粗粗瞥过来一眼,水洗过一般的眸子透着一点点茫然,有种天然的呆萌感。
周弋喉头忽然生涩,移开视线。
这回被陈忆棉扶住后脑勺,她一脸正经:“都说了——不要乱动!”
周弋不得不将视线往下移,盯着她房间的木地板发呆。
最后画成的这张速写,周弋只来得及匆匆瞥一眼,还没看清就被陈忆棉关上速写本收了起来。
他戏谑地说:“我还不能看了?”
“对自己的画功一点信心都没有?”
陈忆棉:“你不懂。”
“反正我画得很好,简直把你一分的帅气画出了十分。”
周弋挑挑眉:“?”
“几分帅气?”
“陈忆棉——”
“你搞搞清楚,现在是你心情不好我让着你,不代表你就可以在你爹面前无法无天。”
陈忆棉朝他做个鬼脸,倒是挺嘚瑟:“不好意思,我现在心情已经好多了。”
周弋轻轻一哂。
她倒是好哄,只要画画就能元气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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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前的最后两周,柴晶对陈忆棉的管束果然加重,她也不顾客厅空调耗电费了,就让周弋跟陈忆棉在客厅补习,她时不时就在客厅晃悠一下视察情况。
周弋倒是对陈忆棉一塌糊涂的成绩有了心理预期,但还是免不了被气个半死。
“两角和公式都能记不起来,你这是课也没听,题也一个没做是吧?”
陈忆棉朝他比出一个“嘘”的手势,紧张兮兮地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叮嘱周弋:“你小点声!”
“就是……过太久了一时记不起来了嘛。”
周弋算不上耐心多好,毕竟他跟陈忆棉情况完全不同,他从殪崋小成绩优异,大概也是没有吃过学习不好的苦,对于陈忆棉这种底子一般理解能力也差一点的人的思考方式,不是很能共情。
于是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周弋讲着讲着皱了眉,就要数落她的时候,陈忆棉将笔丢了,从一旁递来一瓶开好的水果罐头,或者是一袋打开的零食,毕恭毕敬举过头顶,说:“消消火消消火。”
周弋这张臭脸就摆不下去了,被气笑了,然后手指抚着眼皮,又打起精神来,继续给陈忆棉仔细讲解。
他其实早就发现,陈忆棉的思维很跳脱,经常跟她讲知识点讲到一半,她脑子就已经遨游到外太空,盯着作业展开一个莫名其妙的痴痴笑容。
每当这个时候,周弋偶尔也会起一点坏心思,悄悄凑近她,近到几乎可以数清楚她卷翘的睫毛到底有几根的时候,再幽幽开口:“什么事这么开心,说来你爹听听。”
这个时候,陈忆棉就总是被惊得几乎弹起来,整个人狠狠抖了一下。
还有一次,她手重重撑在地面,磕到了落在客厅地板上的笔盖,她痛得龇牙咧嘴,然后扬言要跟周弋动手。
到这一步了,周弋反而不反抗了,有时候任由她上手解气,只是在她得意洋洋的时候,再冷冷出声提醒她:“你再不学,今天晚上电视你都不用看了。”
陈忆棉又只能哭嚎着,重新投入学习中。
周弋过分聪明,他的理科思维能力特别强,给陈忆棉讲起英语语文这类语言类科目时条理清晰,陈忆棉更容易接受。
可一旦给她讲起数理化,她就没有哪一刻能跟上他的思路,她次次喊停,次次喊冤:“你能不能再讲慢一点啊,我真的没听明白。”
“有那么难懂?”
“显然我的反应就是没有你快嘛。”
……
两人吵吵闹闹,倒也把暑假结束前的两周过得多姿多彩。
陈忆棉也有偶尔要屈服于周弋的时刻,比如抢漫画预售。
周弋闲散地坐在她桌前,腿大喇喇伸直到桌底,他支着手靠在陈忆棉椅背上,单手拿着手机,优哉游哉看着预售界面的倒计时。
陈忆棉紧张地在一旁咽口水:“这个预售真的很难抢的,我感觉我抢不到,这个不是Notte的漫画,是一个很出名的漫画家的名作,这次是重印版,真的很难……”
周弋打断她,挥手一挡,一副信心满满得有些欠揍的模样。
倒是倒计时还有一分钟的时候,陈忆棉的手机忽然响起铃声来。
“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
《好运来》宏亮的高音响彻在房间里。
周弋眉心抽了抽:“……?”
陈忆棉凑近一看是陌生号码,直接掐断,面不改色地说:“无语,关键时刻给我打骚扰电话。”
周弋手揉揉眉心:“你这铃声什么玩意儿?”
“哎你不懂,这叫积攒气运,为了这次预售,我这个铃声改了一个星期了。”
“不行不行,你手机呢,我现在再放一遍,肯定有好运buf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