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几分钟。”
说完,他走到几米开外,点燃了一支烟。
杨欣蔓眼睛瞪得像铜铃,周辞无意识地转过头的时候注意到这一幕,差点被烟呛到,他笑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你…你抽烟?”
周辞耸耸肩,用开玩笑的口吻轻松说着:“我成年了。”
“我知道”杨欣蔓忽地有些脸热,“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哎呀没什么,我就是有点惊讶。”
周辞只淡淡笑着,指尖后半支烟几乎只是燃尽的,他将熄灭的烟头扔进垃圾桶,利落地走上车。
杨欣蔓在车内后视镜里偷看他,被抓个正着。
周辞:“怎么了?想问什么?”
“你为什么没问我为什么撒谎?”
杨欣蔓耳根也红起来,觉得自己简直是莫名其妙,刚刚还不愿意别人多问,此刻又像是没吃到糖的孩子非要巴巴追上去问“你不是关心我吗你为什么不多问几句你真的是关心我吗”。
好傻。
周辞久久没有回答,杨欣蔓懊悔的心情顷刻间占据心房,她摇摇头:“没什么。”
周辞的声音也是同时响起的。
“不深究原因,因为很显然原因不太好讲。”
“对朋友都说不出口的原因,你没必要对我说。”
杨欣蔓又感觉心口吹了阵凉风,好像忽然就有一条清晰的界线在两人之间。
但情绪被撕开一个豁口,不能回流。
她低下头喃喃道:“我爸妈在闹离婚。”
“虽然他们之前也经常闹离婚,但是只有这一次,我是真切地感觉到——”
“我的家很快就没有了。”
杨欣蔓有种错觉,在后视镜里,她分明看见周辞的眉眼间流露出一种,此刻而言对她最为重要也最为致命的——
感同身受。
她心尖猛地一颤。
-
元旦晚会就在下一周,圣诞节先行来临,平安夜是这周上学的最后一天,陈忆棉意外地在抽屉里发现了一个包装精美的苹果。
她询问四周都无果,最后才试探性地问一声前桌坐得端正正在算题的周弋:“该不会是你送的吧?”
周弋冷笑一声:“现在才想起来问你爹?”
陈忆棉毫不计较他此刻摆出的臭脸,反而笑得尤为灿烂:“平安夜快乐,周弋!”
周弋瞥过头看见她毫不设防的笑容,垂着眼睫轻摇头:“一个苹果就乐成这样。”
相比较陈忆棉收到苹果的惊喜,周弋则对收到的苹果视而不见。
陈忆棉看着他脚边书箱里渐渐堆起来的苹果堆,“啧啧”摇头:“没想到眼瞎的女生这么多。”
周弋冷觑她一眼。
周弋在江临一中的人气是显而易见的,从前他在实验班的时候,大家尚且觉得年级大佬有距离,尖子生班的人“不可亵渎”。
但陈忆棉发现,自从他转入(3)班,他这人气就不减反增。
也许是少了实验班与平行班之间微妙的“身份阶层差异”,又或是周弋确实更适合平行班的节奏渐渐融入(3)班后整个人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小了很多,周弋没少收到外班女生的示好。
不过陈忆棉也不用猜,他知道他对这些情情爱爱没兴趣,每次总归都是冷处理。
这些苹果大概率最后也是分到了班里几个住读男生的手里,成了他们的饭后水果。
想到这,她耸耸肩,连八卦的兴趣都没有了。
纪松和杨欣蔓却心有灵犀地交换了个眼神。
纪松:“弋哥,怎么样啊,这些苹果的主人,有没有印象深刻的啊?”
周弋头也不抬:“不知道,没注意。”
杨欣蔓朝纪松挤眉弄眼,一副“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骄傲神情。
纪松又问陈忆棉:“弋哥从小就受欢迎吧?”
“屁嘞”陈忆棉毫不客气,“小时候就爱摆张臭脸,哪有人爱跟他玩。”
周弋这才扔了笔,转过身来看向陈忆棉:“你不是人?”
“我那是看你可怜!”
陈忆棉下意识伸长了脖子,好像这样自己说的话就更有说服力。
周弋冷嗤一声:“哟,看来我还得感恩戴德。”
“可不是嘛,像什么平安夜圣诞节元旦,好好孝敬你爹我,知不知道?”
……
两人拌起嘴来,与周围人自动隔开一道屏障来。
于是杨欣蔓扭扭头,示意纪松跟她出去。
走廊上,纪松左看看右看看,确认没人注意到他们后,缓缓开口:“我怎么瞅着,不是这么回事啊?”
“这陈忆棉看见弋哥人气这么高,也没吃醋啊。”
杨欣蔓咬着指甲,思忖片刻,却很笃定地说:“我觉得不对。”
“他俩只是缺少一个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