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离一中的距离越来越远,道路越来越宽阔,陈忆棉奋起直追,终于追到与周弋并肩,周弋瞥她一眼,说:“你到底想问什么?”
“关心你都不行了?又炸毛?”
“没毛病吧你?”
陈忆棉无语地看向他,很自然地抬起右手想要探一探周弋的额头,还没挨到就被周弋捉住手腕。
两人从初中起就骑车上下学,骑车技艺高超,单手骑行一点难度也没有,但周弋还是将她的手放回车把上,说:“少耍点杂技,好好看路。”
他收回手,弯下腰站起来将山地自行车骑得飞快,不顾寒风在脸上剜着,很快将陈忆棉甩在身后。
陈忆棉在身后喊:“你骑那么快干什么?”
只有周弋自己清楚,只有速度追上风,才能借助寒风将自己突然升温的脸颊冷却下去。
他的手指摩挲着车把上的纹路,却还是抵消不掉刚刚握住陈忆棉手腕时的奇异触感。
他变得过于古怪,他尚且不能习惯这样的转变。
更不想让陈忆棉察觉出这样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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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周弋失去年级第一宝座,陈忆棉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进步显著,考到了班级20名的位次。
柴晶别提有多高兴,夸奖几乎都没停过。
为此,柴晶还精心挑选了一些进口水果让陈忆棉送去给周弋当谢礼,认定了陈忆棉的进步少不了周弋的悉心辅导。
陈忆棉拿着包装得比她本人还精致的水果礼盒出现在周弋家门口,递上礼盒的同时还朝着周弋鞠了一躬:“多谢周老师的教导。”
周弋:“……”
他抽了抽嘴角,没有接过礼盒,只是说:“要么赶紧进来,要么我关门了。”
陈忆棉非常识趣地在他关门之前溜了进去。
她来找周弋倒也不是完全为了送礼盒。
一中的高二学生一周放一天假,周日这天陈忆棉基本上都和周弋待在一起。
大多数时候是她来找他,有时候是请教问题,有时候完全是为了躲避柴晶的监控来周弋家里放肆地玩。
但毕竟作为刚在班会上获得“进步之星”奖励的学习新星,今天陈忆棉倒是非常破天荒的在周弋开口之前拿出了作业。
周弋挑挑眉,打趣她:“哟,转性了?”
“早知道这奖励这么好使,我早给你颁个十个八个的。”
陈忆棉义正言辞:“请你不要打扰我的学习。”
“你不知道学习是很看状态的嘛?作为我们组未来的希望之星,我希望你为我营造出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
周弋走到客厅去倒水,语调平平:“可以,那希望之星等下有不懂的题不要问我。”
“我错了”陈忆棉的认错永远过于及时以及朴实,“周老师。”
“再教教我吧。”
周弋的喉结随着仰头喝水的动作微微滚动着,他放下杯子,把给陈忆棉倒好的温水放在她桌边,手指随意地叩了叩她的桌面。
“成,你都这么诚心诚意了,周老师包教包会。”
……
但陈忆棉的鸡血果然是有时效的,她做完一套物理试题后说脑细胞死得差不多了,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来说要放松放松。
这一放松就没完没了。
周弋意识到不对劲,抬眼去看,发现陈忆棉不知道在跟谁聊天,手指灵活地敲击着手机键盘,脸上洋溢着诡异的笑容。
周弋皱着眉,用笔敲击着桌面,问:“数学题不写了?”
陈忆棉头也不抬,敲击屏幕的动作没有停顿,过了好久才茫然抬头,“啊”了一声,灿烂的笑容还凝滞在脸上,看向周弋说:“你说什么?”
周弋脸更黑了,说:“还希望之星呢,还没升起就陨落?”
陈忆棉手机振动一声,她匆匆又低下头,看清消息的时候又笑了一声,说:“马上马上,马上我就休息好了。”
那种烦闷的感觉又涌上来,周弋扶了扶额,也许换作从前他可以自然地凑过去检查陈忆棉到底被什么迷住了,或者直接夺走她的手机试图强制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回来。
但是此刻,他却短暂地失去了这样的能力。
好像明白他对她的心意以后,很多事情他都畏首畏尾起来,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在小心翼翼什么。
忍耐半天,他的眉头越蹙越紧。
陈忆棉却笑得直接扔了手机,她靠在沙发上捂着肚子大笑,一边说:“太逗了哈哈哈哈,杨欣蔓真的是个人才。”
“为什么之前我会以为她不好相处啊。”
周弋的笔尖一顿,眉目却不自觉舒展了一些,他看向她,淡淡说:“杨欣蔓怎么了?”
“她跟我说……”陈忆棉猛地往前凑,与周弋的距离瞬间拉进,周弋忽地攥紧了手里的笔,陈忆棉却又刹住车,表情有些古怪,“不行不行,好像不能跟你说。”